我俩相视无言。他卸下一身的疲惫，朝我走过来，他的影子压住了我，我嗅到了一丝丝烟草的气息，闻不惯。
“抽烟了？”心头困惑，口中已将疑问吐露。
顾深顿了顿，“嗯。”他将胳膊的衣服布料凑到鼻尖，“还能闻到？”
我微微抿唇，点了点头。
“抱歉，”他道，“有些烦心事。”
我又摇头，不知道该回应什么。
其实隐约间，我可以感受到自身的异样：心神难宁，多梦，半夜惊醒时发现自己并没有保持睡前规规矩矩的姿势。顾深的脸庞又带了伤，我直觉那是我造成的。
我也有伤，我不知道是不是他造成的。
我不敢打破平静，因为他对我的态度，不像是会打我的模样。
但心底有道不断重复的声音：他是骗子！——这样告知我。
是骗子吗？若是骗子，怎么会用这般真切的，爱慕的眼神看着我。
一个人带着固有的面具太久，没那么容易摘下来的。他好像很累，每次，仿佛只是深深看我一眼，抱着我不动，或是亲吻，那些在门外所承受的压力与惆怅便能都消失。
“是工作太累了吗？”我猜测道。
顾深失笑：“没有，只是……”他望着我，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只是什么？”我情不自禁地抬手，抚住他轮廓分明的脸庞。
“你厌恶我吗？”
我眸光一顿：“厌恶？”
“嗯……”顾深沉吟了会儿，更为贴近我的掌心，“知礼，你是怎么想的呢？”
怎么想的……
“我不讨厌你。”
顾深笑得更深了，我却总觉得他在哭：“不对。”
“这样不对。”他宛如呢喃。
哪里不对呢？
我思量片刻：“虽然看起来，是你将我关了起来，但你没有凶过我，也没有朝我动手，反而是你一直在忍受我……不一样的一面。”
哪边是真的，哪边又是假的呢？
“倒是我给你添了麻烦吧。”
顾深摇头：“知礼不是麻烦。”
“知礼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
“知礼一定不知道吧，”顾深说着笑着，一滴泪滚落，“不是你的话，我早在四年前的那个凌晨，死在桥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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