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在忙什么呢。
昏沉中,我醒来。惊觉自己嗜睡的时候越来越久:外界天色变换,日暮已近。
我站起身,身子不稳,栽倒在床。抬起手,锁扣相连的链子,泠泠作响。
眼神困顿,又试着捏捏那道锁扣,纹丝不动。
我将那面原本固定于地面的镜子放到了床角。因为我总是一个人待在这间屋子。太无聊的时候,可以跟镜子中的自己说话,便不会孤单。
“现在几点了?”
“我睡了多久?”
“肚子饿了,晚饭吃什么呢?”
“顾深几点到家呢?”
数不清的疑问。
说完发觉自己的行径同犯病一般,心病。
毕竟屋子里除了自己,只有那条躺在鱼缸里的金鱼是活的——要不是听得见自己呼吸,体温正常,心脏会跳,我偶尔也会觉得自己是死的。
金鱼在吐泡泡,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在吸水里的氧。
我要是也能在水里呼吸就好了。
数着颗粒,我将鱼饲料轻轻撒进去,看仅剩的一条金鱼吐着泡泡拥上来。
我情不自禁地伸手,在即将触碰到它时,收回来。
算了,还是不打扰它吃饭了。
是下午了吧……我动了动手指,看见指甲上干涸的血,不知道哪儿来的。
我发呆太久,又想睡了。
梦里还有画面,有属于少年人的,模糊不清的脸庞。
他在朝我笑,迎着余晖,笑容十分明朗——我猜的。
口唇一开一合,不晓得在说个什么。
但我记得对方的姓名:陈佑初。
我睁开眼,摸摸脖子,对着镜子仔细打量,果然可以看到白嫩皮肉上泛红的淤痕,不像是被锁扣勒出来的,更像是被一双手用力掐出来的。我看见了显眼的指印。
我抱着一点顾虑,一点不起眼的模糊身影,等啊等,等啊等。
“咔。”
条件反射似的身形一颤,循声望过去。
看见了转动门把手,将门拉开的顾深。
我沐浴在穿透过窗纸而成晕的深黄光里,顾深的打扮没什么变化,他的五官英俊,身子挺拔如松,气质隐约,眉眼写满颓色,与我对上视线,目光化为款款柔情。
可他没有第一时间喊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