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满发黑血垢的铁笼沉淀着多年的历史,铁皮裹上层层锈迹,仍坚不可摧,笼内一团黑影听到脚步声,咆哮着扑上前,止咬器下露出雪亮的獠牙,把笼子撞得晃了晃。张楚钧嫌弃地避开,生怕口水溅到自己的新礼服上,示意老板来处理。
老板点头哈腰地请这个大主顾回避,熟练地掏出遥控器调到最大档,黑影骤然脱力倒回笼子里,凶狠的吼声断断续续,身体也剧烈颤抖着翻滚,过了好一会儿,老板关了遥控,他也老老实实躺在笼子里不动了,空气里漫开尿液的骚气。
张楚钧翻了个白眼:“就这个?”
“是是是,您看他这狼耳朵,现在的狼形兽人难抓,我们这里好几个伙计因为他挂彩的……”
“品相看着还行,智力怎么样?”
老板拍胸脯保证:“听不懂人话的,您放心,当狗养没问题。”
张楚钧听到这才算有点笑意:“去你妈的,哪有这么凶的狗。”
如果不是运气差输给祁弈,他根本不想花钱买一个听不懂人话的畜牲回去。现在想想,荷官洗牌时祁弈漫不经心提及最近兽人生意不好做,自己亏损严重,就是暗示要找他这个老朋友“有难同当”。
好歹是他手下最值钱的一头,应该有它贵的道理。张楚钧靠近,借着老板的手电光照了照,兽人保留了标志性的狼耳和尾巴,身上倒是不算脏,只有腿间沾了浑黄的尿水,看他这脾气肯定不会乖乖给洗澡,八成是高压水枪冲的。灰蓝的毛发湿哒哒贴在头皮上,印证了他的想法。让他眼前一亮的是这兽人赤裸的身体,瘦,但不是麻杆一样的枯瘦,而是有力的劲瘦,皮下滚动青筋和结成块的肌肉,大腿根和臀部线条分明,尽管因为被关进笼子不见日光而肤色惨白,但清晰可见的青紫血管反而增添杀意,提醒所有者,这头牢笼里的兽人也曾是自然世界的天生猎手。
杀戮血腥是刻在男性骨子里的趣味,张楚钧付钱的时候痛快了不少。老板谨慎地给这头兽人打了镇定剂,才敢开笼门,把拴着兽人脖颈锁链的另一端交到张楚钧的人手上。他看着手下人如临大敌般给昏睡的兽人绑上绳索,问老板:“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前三天我们的驯兽师会来您家里,每天至少八小时。”老板把电击遥控交到他手里,“您先看着,普通兽人的训练周期在三个月以内,但这个不太一样,您得耐心等。”
张楚钧有点明白为什么这家伙卖不出去得自己来接盘了。
他在回去的路上仔细回忆了自己见过的兽人,确实极少这样凶悍的物种,大多数是本就与人无害的猫猫狗狗小白兔,至于作用,低级的自然是性奴,高级点的美貌兽人也只是球女郎,陪酒女或舞女,总而言之与人类地位绝不平等,都是泄欲玩弄的对象。也有人喜好私设地下赌场,让兽人互搏做为赌注的,但很快就因为事故频发,风险太大而销声匿迹了。以祁弈每口肉必定要吃到嘴的个性,他一开始可能就是冲着这个抓捕的狼形兽人,谁成想砸在手里,又很难调教到温顺可用的程度。他让张楚钧来买,不光是赌他不会跟朋友翻脸,也是在赌他对这种东西有兴趣。
兽人来的第一天就咬伤了专业的驯兽师,对方递来的新鲜肉食也没有让他卸下防备,扯掉肉块后就顺势往前张嘴,试图咬住驯兽师的手臂。好在张楚钧意识到不对,拉了他一把,驯兽师狼狈地一屁股跌坐在地,胳膊被犬齿拉了一道大口子。
他毫不怪罪张楚钧,反而很感激,因为如果不是张楚钧拉他一把,他的整条小臂都会在狼嘴里啃咬成稀碎的骨肉。惊魂未定的他正欲用电击惩罚这个不知好歹的兽人,张楚钧却先一步拿过遥控器,“我来。”
“这种畜牲不能给他太痛快的,要用软刀子——”
遥控器往上抬一档,狼人感觉到脖颈若有若无针刺般的电流,低吼着作势要撞笼子。张楚钧平静地直视他充满血丝的眼睛:“一次。”
手里的开关缓慢抬了一格,电流加大了,但对于强壮的狼人尚能忍受,只是动作不可避免地迟缓了,伸出前爪按地支撑身体,看向张楚钧的眼睛里杀意蔓延。二人就这么静静僵持了片刻,旁边的驯兽师张嘴想说话,兽人又张牙舞爪地前扑,这次爪子从牢笼铁栏的缝隙冲出,险险抓到张楚钧的鼻子上。
“两次。”
电击一共五档,张楚钧还是只往上抬了一档,语气毫无变化。狼人被电流击痛,扒在栏杆上放声怒吼,在逐渐尖锐的吼叫中看到张楚钧又往上调了调开关。
最高档电力足以让他大小便失禁毫无尊严地瘫成烂泥,到这一步了当然也好受不到哪里去,音高低了一些,转为喉咙间沙哑的咆哮,身体不由自主蜷缩,张楚钧继续气定神闲地盯着他,突然把手里的遥控器调小了一档。
脖颈的刺痛减轻,但兽人是不长记性的,刚缓过来又扑向张楚钧,隔着铁栏杆抓挠,张楚钧故技重施,再次调大一档,等到兽人痛得缩回去,又调回来。如此几回后兽人的眼睛里浮起迷惘的雾,仿佛下定决心,先是作势要扑,看到张楚钧去调手里的遥控器,赶紧后撤一步,牙齿也暂时收拢。张楚钧果然停手了。他也很谨慎地验证猜想,做了好几次这样的实验,终于跟张楚钧达成了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