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最喜听雨的隋遇,此刻也没了心情。这个世界,他有了太多太深的羁绊,一想到不久就要离开这心里头就横竖不是滋味。
上一个世界,毕竟有师生这层关系在,除了沈佑越了界外,其他学生隋遇并不太担心。对于他们来说,自己大概就是一个英年早逝的高三班主任,永远停留在他们的青春记忆中,用来缅怀吧……
应该是这样的……
隋遇烦闷地翻了个身,不断地给自己进行洗脑,努力不去想曾经的过往。
“小卷,可不可以在我离开之后,把所有人脑中关于我的记忆永远清除?”
“隋遇,抱歉我没有这个权限。而且,哪怕清除了记忆,人只要在这个世间存在过,就一定会留下印记,而这些是抹不掉的。你离开之后,他们会保留一切关于你的记忆。但是,他们总是要在那个世界继续活下去的。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叫人活着就要往前看吗?他们一定会连带着你的那份,好好生活的。”
这三年,不仅隋遇在读书学习,小卷也脱去了曾经的稚嫩,连说的话都带上了分成熟的味道。
隋遇喃喃道:“希望如此吧,反正也没有再次相见的机会了。”
第二日,雨停了。隋遇看着他院子中被风雨摧残后的银杏树,扇状的树叶被打落了一地。他捡起一片,放在手心。叶面上的纹路清晰明了,就像他最终的结局,没有任何改变的可能。他把这片叶子的叶茎插进了树下湿软的泥土中,就像是种下了一棵极为渺小的树苗。隋遇看着这片立于土中的银杏叶,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好了,到时间了,该去和他爹一起练太极了。
那片被栽进土里的银杏叶,静静地立于原地,望着隋遇的背影徐徐离开。
另一边,领军前往云南的叶栖衡并没有直奔云南,发起强攻。
他先是找来祖籍云南的士兵与地形官细细了解了云南的地形与气候,结合前方探子送来的情报,最终决定与方冀兵分两路分东、北两个方向去进攻。
北面从四川、云南、贵州的交界处乌撒进攻,东面从普定、普安两地进攻。二人一路高歌猛进,王统节节败退,很快叶栖衡就攻下了云南的咽喉——曲靖。而后,两人率军分路包抄王统的大本营,最终生擒了这位镇守云南是八年的总兵官。
王统被擒后,云南境内群龙无首,原本跟随王统一并造反的土司们很快就被肃清。仅仅两个月,叶栖衡便平定了云南之乱,可谓速战速决,兵贵神速!
叶栖衡并没有在云南停留太久,他带兵启程,将王统押回了京城,听候恩庆帝发落。
十月的最后一天,京城光正门下,再次重现了十八年前,血流成河的刑场。
自此,忠义王叶正渊之后人,镇国公府叶氏一脉,清清白白!
叶栖衡一年之内,镇漠北,平云南。战功赫赫,无人能比。
太和殿中,传唱官高声唱读封赏的圣旨。不少大臣听到翰林院修撰时,不由心下一惊。叶栖衡的战功实在是太大,以至于他们都忘记了这位可是大禹朝第一位三元,任得还是翰林院的官职。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翰林院修撰叶栖衡,文武兼全,镇漠北之乱,平云南之反,乃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今封为安远侯,钦此——”
叶栖衡恭敬接过绣着祥云龙纹的圣旨,叩拜谢恩。
还没等他归列,传唱官又端起一份圣旨,扬声唱到:“安远侯叶栖衡接旨——”
一道加封的旨意再次落在叶栖衡的身上,朝堂上的众臣听完后脸色各异,叶栖衡为皇帝解决了两桩心头大患,圣眷正浓,加官进爵实属正常。只不过,没想到竟然直接赐了户部尚书一职。
户部是做什么的,可是帮皇上掌管钱袋子的。全国的土地赋税,户籍军需,俸禄粮饷,财政收支皆由户部负责。而户部尚书又是户部的头头,这叶栖衡是从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这样的文职,一举跳到了正二品的实权派。
最关键的是,户部一直是万太师的地盘。前任户部尚书乃是万太师的门生,前几日突患恶疾离世,万太师正琢磨着提拔户部左侍郎升任户部尚书,没想到却让叶栖衡捷足先登。那户部左侍郎杨帆也是他的人,折子都写好了,这下也没有呈递的必要了。
能在这太和殿上站着的,都是人精。原本还觉得叶栖衡颇得圣宠的大臣们,心里也不禁泛起了嘀咕。
虽说恩庆帝这两道圣旨下来,都是实打实的封赏。但若是真得想要提拔重用叶栖衡,户部绝不是一个好去处。叶栖衡这个空降的尚书,如何能让万太师的人乖乖听话,不给他使绊子就该烧高香了。
所以,这官升的,究竟是福还是祸,还真说不准。
别人能想到的,叶栖衡自然也能想到。他接旨行礼归列,脸上的表情端的是滴水不漏。
于他而言,六部不属于任何人的势力范围。
天下都是他的,更不要说六部。
去户部也好,先提前探探底,哪些人能用,哪些人该杀,先摸清楚。
好到日后,一并处理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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