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方合力调查下,真正的凶手很快浮出水面。
一件件证据被呈到到恩庆帝的面前,铁证如山,即使恩庆帝不愿相信也没有办法了。
云南总兵,王统。
这个由他一手扶持起来的一方镇守,为他守着西南边疆战略重地的亲信,却出卖国家,与鞑靼部落勾结。
恩庆帝只觉得一记重重的耳光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在了自己脸上。
他闭上眼,想起当年先皇临终传位于他时说的话:“老六啊,你虽资质不如你那几位兄弟,但好在是个知恩义的孩子。朝堂之上,武有叶家为你镇守边疆,文有丞相梁复辅佐,我也好放心将皇位交给你……朝堂制衡虽重要,但不可寒了忠臣的心,更不要轻信他人的谗言。为君者,只有胸怀万民,才能坐得稳龙椅,镇得住天下……你的老父皇要走了,这皇宫里的杀戮罪孽已经够重了,千万莫要再让手足相残的悲剧重演……”
恩庆帝按了按太阳穴,对一旁的黄公公吩咐道:“宣叶栖衡进宫。”
半个时辰后,叶栖衡走进勤政殿中,看到恩庆帝端坐于龙案前,脸色颓然,眼底的乌青显示对方已经多日没有睡个好觉了。
“身上的伤养得怎么样了?”
“多谢皇上关心,已经无大碍了。”
恩庆帝放轻语气问道:“那为何还不上朝?”
“今日魏太医刚刚来把过脉,臣本打算递折子明日就上朝。”
恩庆帝微微颔首,问道:“既然身子好了,你原本的位置也该动动了。当初你从漠北回来,朕本打算将你调去兵部,却没想到你这一病就是几个月。如今,病既然好了,就没必要在翰林院呆着了。”
叶栖衡试探道:“皇上的意思是?”
恩庆帝朝黄公公使了个眼色,后者躬身将桌子上的卷宗拿给了叶栖衡。
“这是……”
“现已查明江南总兵王统,十八年前与鞑靼暗通消息,令当时的漠北北苍山一役惨败,十万将士落入敌军设下的圈套,死伤无数。算一算,王统也有三年未进京述职了,朕昨日派人前往云南,送旨宣他入京。他若是乖乖听话入京还好,若是抗旨,总要有人帮朕将这贼子捉回来。”
“若真到了那一步,叶卿可愿前往云南捉拿叛贼?”
叶栖衡愣了一瞬,随即回道:“为皇上解忧乃是臣子分内之事,皇上信任微臣,臣自当竭尽全力。”
“好,那朕现在将京师三大营的五军营交给你,方冀为副将,二十万大军随时听你的调遣。”
叶栖衡从黄公公手中接过虎符,俯身行礼。心里对这次皇帝大刀阔斧的放权行为,深思不已。
恩庆帝的目光落在面前长身玉立的年轻人身上,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沉默了好一会才出声让叶栖衡直身。
恩庆帝的猜测并不是空穴来风,半个月后,王统果然反了。他联合云南多位土司,拥兵自重,企图割地封王。
依旧是光正门下,恩庆帝再一次亲自送叶栖衡领兵出城,前往云南平定叛乱。
隋遇站在人群外,看着叶栖衡一身银盔亮甲,英俊威仪,气度不凡。与恩庆帝行礼叩拜后,上马领兵浩浩荡荡出了京城。
此时刚入八月,南方多是崇山峻岭,瘴气重又湿热。好在恩庆帝未雨绸缪,提前打了招呼,给隋遇留足了时间为叶栖衡准备物资。
恩庆帝对于云南的叛乱十分在意,没有人敢在这时候对军需下手,那就真是虎口里探头,自寻死路。
大军出发后的第二天,隋遇便和二哥回了江南。就像他之前向父母保证的那样,没有一个人留在京城。隋淮秋见隋遇回了家,也没说什么。对待他如往常一样,只不过再也没有约束过他什么,连去书院也不提了。
一向“家教甚严”的隋遇突然被放养,一时之间还有些不适应。早上没人硬拉着他打太极,晚上也没人逼他听琴对弈。一天下来,隋遇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他唤出小卷,询问目前任务进度。得到的答案是,目前任务进度依旧为零。
“小卷,是不是衡哥一登基,我就会立刻离开这里?”
“如果叶栖衡就是任务中所指的明君,是有可能的。不过,任务里还提到了盛世。所以,也说不准的。”
隋遇想到当初他替沈佑挨得那一刀,明明已经改写了沈佑失明的结局,但系统就是没有判定任务成功。直到他临死前见到沈佑的那一刻,才宣判任务成功。
也许,系统对于任务的完成是有属于自己的一套评判标椎的。但不管标椎如何,他在这个世界的时间都不多了。上辈子的他是个孤儿,只有两座孤坟留给他祭拜。如今父母高堂安在,自己却又要再一次先他们一步离开。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隋淮秋与林华英苦苦守了痴傻的原身十五年,直到自己来此之后才听到了一声爹娘。这三年来,他们对自己疼爱有加,万般宠溺。
隋遇躺在榻上,用胳膊遮着脸。此时,外头电闪雷鸣,狂风暴雨。扬州城里的夏夜雷雨,没有一丝江南的温婉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