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解。”
“我只需要理解纳西塔不想失去，我有能力避免，我理当施用。”
“传闻安泽斯·兰希殿下情感缺失，那是卑鄙凡俗的诋毁，您真挚的情感只分给极少数，迪雅幸得垂听。”迪雅赞叹。
“您为了纳西塔阁下，在您精神力几乎耗尽的时候，舍命救他心爱的雌虫。”
“为了我的朋友。”舍命？安泽斯本能察觉陷阱，皱眉，“我有分寸。”
“第三个问题：您当时知道这样做，您会毫无准备的状况下提前觉醒吗？”迪雅饶有兴致地追问。
“我知道。”安泽斯给了一个迪雅意想不到的答案。
“我不进行没准备的实验，隔绝雌虫的觉醒本是计划的一环，我依然会成功。”他面色依然冷淡，话语显露笃定的自信。
安泽斯也的确成功了，并且是超越世纪的成功。
他坐姿端正，问无不答，面色虽冷，举止有方，一点也看不出含着金汤勺出生、S级雄虫的傲气。
只在这一霎那，英姿青年才在不经意间昭显，翻覆整个虫族社会传统法则的傲慢、不容辩驳的执行意志。
迪雅舔了下嘴唇，眼睛复膜乍现，网罗瞳孔深处猩红的火焰，神经质的着迷藏也藏不住。
“第四个问题：您的计划里，有奥尼尔·安德森殿下协助你觉醒的一环吗？是什么让您选择了前科累累的暴君、同一阶梯的对手？真挚的友情、同父的亲情、还是……一些非他不可的因素。”迪雅明显语速加快，吐词依旧清晰，话语自带蛊惑的魔力。
“两个问题，我只给出一个回答。”安泽斯气质收敛，平静道:
“没有。”
他的计划里没有奥尼尔。
安泽斯能用科学、理论和数据推演出任何结果，但计算人心和情感非常困难。
他不理解纳西塔和米迦勒的情感，猜不出奥尼尔在每个关键时刻的每个选择，甚至模拟不出自己彼时的想法。
“他来了，分享了他的精神力。我突破了S级。”安泽斯如是说。
“您好奇刚才奥尼尔阁下在干什么吗？——第五个问题。”一瞬安静，迪雅忽地微笑，问题再度跳转到安泽斯难以理解的范畴。
我不好奇。安泽斯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左侧的天窗浮现高清大屏幕，在熟悉的樱桃木桌面上，多了插蔷薇的精致花瓶，黑紫发青年推倒了同穿玄羽制服的审判官。
“审判长如何审判我呢？”奥尼尔的声音听上去跃跃欲试，戏谑恶劣，靠桌的柔美亚雌从脸蛋到身体桃花般盛开。
很快就没有衣服了。
关键时刻，屏幕突然消失。
安泽斯用精神力切断链接。
他淡漠寒冽的眼睛终于浮现一丝怒气。
“工作场所都是联网，审讯室自动录播。”迪雅无辜道。
安泽斯不在意奥尼尔是忘关了还是怎么回事，那是奥尼尔的事，再说——
虫族廉耻心普遍低，雄虫尤甚，不乐意下海拍片，只是鄙夷工作、尤其是取悦雌虫的工作。
但显然，安泽斯是少数，作为连雌虫面都不喜见的雄虫，他猝不及防观看限制级画面太过刺激，简称辣眼睛。
以及，场景代入，同样被审判、同样的房间布置、同样的办公桌。
安泽斯被烫着似的，收回了搁桌上的手。
对面亚雌，不知不觉，玄黑制服多解开了一枚纽扣，俯身的姿态露出锁骨下若有若无的沟壑，狼子野心不难看出。
“我还没挖过亚雌的眼睛。”安泽斯愈冷愈怒，看着迪雅亮得可怕的眼睛，一字一字咬字铿锵，意志情绪坚定决然。
“这绝对不会发生在你我之间。”
错愕稍纵即逝，迪雅眨了眨眼，瞳孔深处的火蛇渐渐消退，从仲夏夜之梦的花汁魔力中脱身，又或者掩藏得更深了。
“我的殿下。”
“安泽斯阁下。”
“您真是……比我想象中迷人一万倍。”
我想错了，他不是在诱惑我？不对，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他的主要目的已经达成，是什么？
安泽斯敏锐捕捉迪雅飞逝的惊讶和听到美妙答案的满足，一时思绪纷繁，头脑风暴。
米迦勒、纳西塔、奥尼尔，他试图从迪雅一系列无厘头的问题中找出共性，从一团乱麻中抓住绳头。
“他们都等待您，乐意捧起您的荣光，于是更害怕您冷淡外表下的幽微疯狂。谁愿意得罪您？谁来刺探殿下未知的疯狂？”
吟诵的长篇大论的开场白，浮现在安泽斯脑海中。
他、不，他们的目的是刺探，审判庭刺探、审判庭外他们等待结果。
而“疯狂”出现两次。
安泽斯自觉所行之举惊世骇俗了些，但结果既然完美，担不起令虫族害怕和被称之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