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煅点头。
“那我给你个一次性杯子。”老板转身要去拿。
“不必了。”唐煅忽然说。“谢了,不必了。”
然后他咬开塑料袋下的一角,一口气就闷了一整袋进去。
隔着那尿黄色的酒看这黑夜,倒是和光照到的颜色很像啊。
仰脖喝到最后,唐煅的眼泪都流进了耳朵里。
所里几乎所有参与这次扫黄行动的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表彰,唐煅也得了一个大大的奖状。
比别人的都大,还给他镶到镜框里了。唐煅举着那奖状看的时候,午后阳光正从他背后的窗子中射入,玻璃镜框反光,奖状上的字全都看不清楚,只有自己投影的轮廓清晰地呈现在上面。
那是一片阴影。
日子过得有些浑浑噩噩,越是不清楚这个职业的意义,唐煅心中越是懒怠。
每天遇到的人都是派出所同事,住的房子也是派出所的单身宿舍,唐煅觉得自己要被吞没了,被一份自己想不清楚看不清楚的工作,像是在水底看这世界,都是扭曲与幻影。
汪昭炜约他,他便答应,能离开这个工作环境一秒是一秒。
只是他变得手机不离手,在汪昭炜的印象里唐煅不是这样的,他把手机静音了随手一扔就能是整整一天,后来翻箱倒柜地找都找不到。
警校的环境封闭些,有什么事情也不会通过手机通知,到了派出所执行任务的时候动不动就需要静音,开什么机密一点的会议还得关机或者屏蔽信号,更是加剧了唐煅的这个毛病,可现在唐煅连吃个烤肉的工夫都能拿出来看个三四遍。
“工作忙?”汪昭炜问。
唐煅只是敷衍地点点头。
彻底觉得不对劲是他俩约炮的时候,唐煅那只总是自然下垂放在身体一侧是左手也不夹烟了,改成握手机了,甚至有一次抽插到一半儿的时候唐煅手机响了下,他便一边儿机械地向前顶向后撤一点儿低头看了眼手机里的信息。
“谈恋爱了?”汪昭炜撅着屁股问了句。
他知道这么问招唐煅烦,但不问他自己憋得实在难受。
“专心挨操就行了,管得屁事儿还多。”唐煅回怼了句。然后便放下手机大力抽插了起来。
唐煅不想提关于杂交蝴蝶结案子的事儿,一则因为汪昭炜是外人,这属于警队的内务,不方便透露,二则是这事儿牵扯到孙卯,唐煅想起孙卯“娘家”的种种便心烦意乱,不愿也更是无从讲起。
孙卯的确上心,任务推进得很快,他已经成功进入到杂交蝴蝶结圈子里一段时间了,唐煅甚至都可以想象到,他为了尽快打进敌人内部,是如何费尽心思取悦那个抖S,如何为了满足他的一切要求不惜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他越是这样尽心尽力,唐煅越是心绪难平。
他只能一遍遍地去看手机,生怕孙卯发来什么紧急求助信息自己错过了。见识到汪昭炜那次被虐之后的狼狈相,又见识到孙卯那一身的伤痕,唐煅越来越不安。
可孙卯隔三岔五发来的信息也总是报平安,表示自己一切都好任务继续推进,只是还需要点时间摸清楚交易网和重要头目。
唐煅没混过BDSM的圈子,对于孙卯在这关键阶段、在这“还需要的时间”里为了“任务继续推进”需要做出什么行动一无所知,所以他只能一遍遍掏出手机来看,推测着屏幕那头的孙卯安全与否。
看得时间久了,唐煅都出现幻觉了,有时候总觉得手机屏幕会像生命体征指示剂一样变颜色,孙卯活蹦乱跳,则是绿色,打蔫儿了蓝色,受到严重伤害了就是红色,狗带了灰色。
只有每次在汪昭炜体内射空了的时候,这些乱七八糟的心绪和挥之不去的担忧才能随着激素荷尔蒙汗液血液的骤降而暂且平复下来,唐煅的脑子也才能安静一会儿。
有时候他也觉得有些对不起汪昭炜,好像汪昭炜成了自己的一个情绪垃圾桶。尤其是看着他撅着屁股在自己身下颤抖的时候,唐煅会出现一种自己因为长久压抑的烦躁而无法自控把汪昭炜强上了宣泄的幻觉。
以至于这种无由来的、虚幻的愧疚让他在事后变得温柔,会下意识摸摸汪昭炜的屁股蛋儿安抚他,由着他枕在自己腿上发会儿骚。
可汪昭炜把这一切都解读为唐煅恋爱了。
出轨的男人会忽然对原配变得温柔。
虽然这事儿也不牵扯啥出轨和原配,但在汪昭炜的心里,唐煅就是他唯一真心交往过的“伴侣”。
所以唐煅越是温柔,他越坚信那是唐煅对于“出轨”行为的补偿。
危机四伏。
对于三人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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