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忙活吧，慢慢来不着急。”唐煅笑了笑，很让人放松的那种。
“嗯嗯。”孙卯红着脸点头，也不太敢正眼瞧唐煅。他也觉得自己的造型以及姿态滑稽至极。
“手底下小心些，有点耐心。”转身回屋时唐煅还在叮嘱。
那块肉从里到外的宝贵，是个男人都知道。
十几分钟后，孙卯终于以一个完整男人的形态站在了唐煅面前。
唐煅下意识地瞥了眼裆部，那该有的轮廓总算是有了。
除了被假发套弄得油乎乎压得不成形的头发，其他位置看着都很顺眼。不止顺眼，完全可以用入眼来形容，是一个入得了眼的男人。斯文俊秀，轮廓分明，自带些慵懒的气质。
其实也不是慵懒，还是他身上一如既往的局促和退缩，让他不那么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只不过穿上了男装，一切在唐煅的眼里就舒服了很多。
“可以，这造型，我看你进入敌人内部之后会很抢手。”唐煅开了个玩笑，结合孙卯的职业，表达的就是赞美的意思。
“我要具体做些什么啊？”孙卯一点儿没笑，提到了他的任务，他反而郑重又紧张了起来。
“太具体的细节恕我无法透露，但目标很明确，就是摸清楚那个豹纹Kitty组织内部的涉黄交易链。相关的人员、交易的方式、在哪里进行。你不用非要搞清楚全貌，在保护自己的基础上，能知道得越多越好。”
唐煅对孙卯不抱太高的期望，毕竟是没有接受过任何专业训练的，就算尽全力也不会挖出太多有用信息，但现在警方最大的困难是毫无头绪，所以只要孙卯能打开个突破口拎出个线头，之后的事情就好调查了。
“唔唔。“孙卯闷声应着，四下里张望。
“你找什么呢？“唐煅问。
“笔，笔和本子，我记一下。“孙卯回答得相当认真。
“不要记不要记，不要留下什么记录。”唐煅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放松。“也没有多复杂，不用搞那种形式，我说，你听，心里懂了就行。”
但面对着如此“神圣而高尚”的任务，孙卯明显放松不下来。
或者说他在努力完成唐煅布置的“放松”任务。
他不找纸笔了，但两只手架在空中，还保持着随时记录的模样，好像只有这样，唐煅所说的信息才能被录入到他脑子里去。
唐煅原本想笑，但忽然想起了刚上警校时的几个农村同学。他们拘谨，拘谨到恨不得老师说的每一个字都去百分之百还原与复刻，以汪昭炜为首的一些见过大世面的自诩玩世不恭的城里有钱孩子们嘲笑那些人的呆滞蠢笨，但唐煅却在那些人眼中看到了两个大大的字——珍惜。
他们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珍惜到手足无措。那是从偏僻穷困的社会边缘走向阳光中心的机会，是走上他们心中最崇高最不曾被玷污过的神圣净土的机会。
没从那里来过的人不会懂。
同样的眼神，同样的紧张，孙卯的眼里此刻也有。
唐煅不知道孙卯是怎样走上的女装卖淫这条路的，但是他想，如果曾经机缘巧合迈出的是另一步，孙卯此刻一定就走在阳光下了。他是珍惜光明的，是敬重正义的。
或许这次行动之后，能帮孙卯争取个机会，让政府帮着他谋个正业。
唐煅如是想。
但下一秒他又摇头笑自己这一副救世主模样。把自己搞得跟孙卯爹娘一样替人家安排、操闲心，人家这么大个人了，自己都得管人家叫哥，还轮得到自己来插嘴。
要真想走正道，抓进去那么多次，早就应该吸取教训了。
可见本性如此。又或者走不出自己习惯的舒适圈了。
唐煅揉了揉额角，试图把自己四面八方乱飞的思绪给按回到一个点上，让自己专注于眼前这个任务。
“我会给你一个人在一个所谓的社交网站上的联系方式，你要去约到这个人，你为什么也上这个网站，又为什么选他，你要想一套理由。”
孙卯点头。这不难。约炮网站么，他熟，有时候还能从上面搞点外快。发掘与赞美客人也是他的日常工作，哪怕这个客人只是一坨翔，他也得在其中寻找到作肥料滋养大地的潜力。
孙卯这个头点得很自信，唐煅能看出来。对于孙卯的“专业技能”，唐煅也是相信的。
“但这个人在这个网站上登记的所有信息都和那个蝴蝶结组织没有任何关系，所以说，你选择他、约到他，也和那个组织没有丁点儿关系，在你和他的交往中你也绝不能主动提起，但要想办法让他主动带你进入那个组织。”唐煅继续叮嘱。
“这我明白。”孙卯可劲儿点头。“我看过那种解放前的谍战剧，那种需要潜伏的卧底，我也讲不清楚但是我懂得要怎么做，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么。”
“嗯。”唐煅也一本正经地跟他点了点头。“那你也要学着那么跑，要学得认真，学得像一些。”
孙卯还沉浸在高尚任务带来的紧张和自豪感中呢，不由自主地就答了句“我一定努力！”
直到唐煅笑出声孙卯才反应过来。
“你！“他窘得结结巴巴。”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狡猾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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