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唐煅来讲的确是个问题，啥地方能买到婴儿用品。不需要的时候感觉满世界都是，忽然要买了才发现缺少一个具体的行进目标，好像之前那个“满世界”只是电视广告里的世界。
“普通润肤露也能行……”孙卯拽着自己匆忙提上的裤子对门口抓耳挠腮的唐煅说。“油一些的那种，干性皮肤用的就行。”
唐煅愣了一秒。“啥？“这明显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他从不往自己脸上抹东西，洗脸就直接把洗发水从脑袋顶上撸下来。
“我我我，那个，我自己去买。“孙卯四下里张望想找个能代替皮带的绳儿啊啥的。
“得了吧。你不嫌裤裆里磨得慌啊。“唐煅摆摆手就又麻利地出了门，孙卯根本跟不上他这种警校出操训练出的速度。
“油一些的那种，干性皮肤用的就行。我把这句话说给服务员听他们总能懂。你老实在家呆着吧。”唐煅边下楼边甩出这么一句话。
孙卯捏着裤腰站在门边。
“记性这么好啊……”他撇撇嘴说道。
唐煅是记性好，也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警校练出来的，反正有老师表扬他的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的这个“特长”。
但他的处理方式也的确是简单粗暴。
他回来的时候拎了个塑料袋，里面装了各种形状的五六瓶油。
“服务员啥都给我推荐，我也听不懂，反正便宜的我就都装了。”他把一整袋瓶瓶罐罐递给孙卯。“你自己挑着用吧，剩下的你往哪儿涂都行。“
“我……“拎着袋子的孙卯有些不知所措。”我给你钱。“他说着就去找自己换下的衣服。
唐煅摆手。“说好了这段时间所有的花销都从我这里支出。“
说完这话他就进屋躺着了。
他说话孙卯一直都是服从的，有一种说一不二的威慑力。孙卯也不知道是因为先入为主地把他代入了警察的角色，还是唐煅说话时的动作语气的确就自带压迫感。
“你别操心别的了，赶紧把你那鸡儿搞好吧，看着我都疼。“唐煅的声音从里屋床上懒洋洋地传来。一起传来的还有手机里警匪片儿的打斗声。
是那种孙卯从不看的电影电视剧，他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把自己代入“坏人”的角色，但又觉得自己如果落网了肯定不会跟好人对着干，肯定会乖乖束手就擒么，本来自己搞的就是违法犯罪的事儿，给政府添了不少麻烦了，哪里还能暴力反抗呢。
反正这种片子就跟他的生活格格不入。
孙卯挑了瓶没什么香味儿的最油的润肤露，涂抹在胶带和阴茎皮肤粘连部分的边缘，然后又烧了壶温水，湿透了毛巾，敷在自己的下身静静等着。
好像是一支影片完结了，唐煅手机里叮叮哐哐的用来填补这屋子里没有对话时的空白的打斗声也忽然停下。
瞬间的安静让人不习惯。
“那个，你喝水吗？我给你倒点。“孙卯瞧见身边的水壶随口就捡起一句话。说完又觉得不妥，这水是自己用来往鸡儿上敷的啊，咋给人家往嘴里灌呢。
可也来不及改口了。
他也的确没想到唐煅是真得渴了。
“不用，我自己倒就行。“唐煅还以为孙卯那边儿忙活完了，伸了个懒腰就起身出屋。
正撞上孙卯双手按在湿毛巾上捂住自己的下体。裤子掉在脚腕上。
大眼瞪小眼。
“你这……“唐煅尝试着先打破尴尬。”你这还挺复杂，还没完事儿啊？“
“呃呃。“孙卯赶紧顺茬接话维持住这种轻松的氛围。”弄湿了再热敷一会儿比较容易揭下来。“他说。
“唔……“唐煅也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忽然想起自己出屋是来倒水的，就看向了水壶。
刚冲着水壶方向走了两步，他又瞬间立定，目光幽幽地转向了孙卯手上的湿毛巾。
“不不不不是那个意思！！“孙卯急得语无伦次解释不清，慌不择路地举起两只手使劲儿摇晃以示自己不是故意的。
于是一直捂在下身的毛巾就掉进了挂在俩脚脖子之间的裤裆里。
窘态滑稽至极。惹得唐煅一下子笑出声来。
“行啊你！不愧是当哥的！嗯？给我倒水！倒啥水！用来干啥的水！你说！“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哪里敢啊！”孙卯说着，脚底下急着向前，想去倒了那壶水洗水壶重新烧，但无奈脚腕处被外裤、内裤和毛巾重重缠住，一个脚下拌蒜就打了趔趄。
唐煅的手都已经伸出，但在快要触碰到的瞬间换成了肘。让孙卯撑住了。
他动作很干净利索，几乎觉察不到这其中的微妙变化。
以前总是难以在心理上确认孙卯的性别，搞得很膈应，如今出于性取向的本能避嫌反应已经让唐煅后知后觉地明白，自己已经把孙卯当成了个男人，纯的，而且是个比较亲近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