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真手里有很多照片。”
“是我高三那年向真拍的，我的裸照。”
远超预期的信息量猝不及防淹没了理智，宋延霆瞳孔巨震，难以置信地张开了嘴。
普通的版权纠纷，怎么会涉及裸照？？？
他突然想到，更久远之前，第一次见到夏时予，对方莫名其妙变得歇斯底里的反应，还有在游乐园，拍合照时夏时予也进入了应激状态，难道都是因为……
“你害怕拍照？”宋延霆重重呼出一口气，不敢问得更详细。
“想起来了？嗯，我对拍照的快门声很敏感，”夏时予不好意思地压低声音，“那天，我们在酒店……我知道是我误会你了，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你也对我很无语吧。”
宋延霆良久没有说话，英气的眉毛拧紧之后就没有松动过，夏时予明显感觉到，宋延霆在努力压制自己的火气。
“你和向真……”
“嗯。”
宋延霆没有说完，夏时予便直接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宋延霆的眼神瞬间黯了下去。
“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可以让向真删除照片，不过在那之前，我的家人也会再次受到伤害。我，不能承受这种后果。而且发生那件事过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正常生活，别说报警了，我只要想到那个人就恶心，后来做了很多心理咨询、吃了一堆我连名字都念不顺的药……还是要相信现代医疗，我现在恢复得很不错，也不会主动去想以前的事了。”
见宋延霆脸色越来越沉，夏时予默默用积极的结局概括了整个故事。
“这些事，你从来没想过告诉我，”宋延霆黑着脸，几乎从牙缝中逼出这些话，“宁愿半夜偷偷爬起来吃药，也不多解释半句，现在才对我坦诚，是想故意惩罚我，让我以后都活在愧疚里么？”
咬着下唇的齿尖松开，夏时予叹了口气。虽然他不是这么想的，但现在一股脑倒出这么多前情，确实像是事后在指责对方做得不够好一样。
宋延霆有什么错，他只是做出了正常人都会做出的选择，自己现在动动嘴皮简单，宋延霆要从那些没必要的道德负担走出来却不容易。
“你不要在意——”
“你赢了。”
他们同时开口，夏时予错愕地顿住，宋延霆自下而上地注视着他，嗓音因为低沉而显得有些嘶哑。
“你成功让我认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混蛋。”
听他这么说，夏时予心都揪成一团了。
“别这样。你劝我不要转行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了，是我的问题。”
夏时予第一次看见，宋延霆冷硬的眉眼间含着那么多哀伤。情不自禁地伸手，想抚平对方眉间的愁绪，刚从身侧抬了抬就止住。
但宋延霆一直留意着他，立刻迎过来，攥紧了他的手腕。
“告诉我，”就像怕他凭空消失一样，宋延霆不顾周遭投来的目光，把夏时予拉近，“我哪里不值得你信任？”
“……”
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两手相握，非常惹眼。
试着往回抽，没挣动，夏时予索性又往宋延霆那边靠了靠，侧过身体挡住两人的手。
可能是故意的，宋延霆带着他往自己胸膛上按，体温隔着布料徐徐穿到指尖，和记忆里午夜时分将他牢牢包裹住的燥热如出一辙。
“你很好，所以我们之间没有秘密了。”
夏时予用安抚的语气说道，“最近我忙着制图，每天都过得很充实。今天我心平气和地和你说以前的事，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放下了，你也可以放下。”
宋延霆狭长的眼睛眯起来，稍微用力就把夏时予拉得俯下身。
“凭什么要放下？”
他平视夏时予，“真的相信我，就让我帮你把你应得的东西拿回来。这是我作为律师的专业判断，也是作为你的朋友、情人、或者其他随便什么关系所给出的私人提议。”
沸腾的血液在体内横冲直撞。
之前夏时予可能是怕牵连他，什么都憋在心里，现在他知道了前因后果，怎么可能让夏时予一个人面对。
“……”
夏时予一时呆住。宋延霆……还把他当情人？
“宋哥！”
从身后绕近的声音打乱了两人的思绪，宋延霆条件反射地松了手，夏时予回过神，趁机调整好表情，跨一步拉开距离，见祁旭堆着笑走过来。
“我买好单了。”祁旭看清宋延霆的表情，小心脏又吊了起来，“今天这事儿吧，真的是意外……”
他也没想到施孟会突然改变行程啊。
夏时予大概知道宋延霆在生什么气了，心间微暖，一边对宋延霆使眼色，一边打圆场道，“没关系的，祁旭哥。”
宋延霆看了夏时予一眼，妥协般放缓语气，对祁旭说，“下次你有事，提前叫我过来。”
“没有下次，”祁旭从善如流地保证道，看了眼时间，转向夏时予道，“我先回去了，你们可以再聊几句，不急。”
“哎，祁旭哥，等等我！”夏时予后脚马上追过去，神色自然地朝身后的宋延霆笑笑，“宋律师，我今天还有工作，以后再聊吧。”
“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