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热闹的的时候，夜场客人陆续登门，一群人嘈嘈杂杂经过，靠近哪桌就盖住哪桌的声音。
通道旁边，没受影响的只有夏时予这桌，因为他自从坐下就没张过嘴。
也不能说是没张嘴。
宋延霆的视线顺着对面的塑料吸管上探，一双弧度丰润的唇正张圆了凑过去，叼住吸管头，小幅度吸饮——夏时予字没多说一个，果汁已经喝了大半杯。
宋延霆翻过腕表，无声瞥一眼。
“……”
夏时予吞咽了一下，只觉得滑下喉咙的液体很凉，尝不出滋味。
怎么编？
要是刚才他没说那么多话，也不至于被当场拆穿。
现在他在宋延霆心里的可信度又降低了，加上还有祁旭在一边随时更新情报，无论他怎么回答都会有破绽。
但，有个办法是屡试不爽的。
夏时予吐出吸管，嘴唇刚动了动，宋延霆的视线立刻追过来，夏时予沉吟片刻，轻声开口，“你觉得是为什么？”
把问题抛回去，是最好的应对。他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搞清楚宋延霆在想什么。
宋延霆诧异般睨他一眼。
“我觉得？你会在乎我的想法？”
即使是问句，宋延霆的声调也没有上扬，听起来情绪低落。
就像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刺到，夏时予心间猛地疼了一下。他不由得错开目光，“有点好奇，你告诉我吧。”
宋延霆意识到他在故意逃避，冷冷道，“是我在问你。”
“那算了，你怎么想我都没关系，我不问了，你也别抓着我问问题了行吗？”
夏时予用舌尖舔舔唇角的果汁，打个手势让服务生过来收拾台面，准备逃去内场避避，“已经进去了好几波帅哥，我实在没空陪你，抱歉。”
“这就是你的回答？”宋延霆淡淡道，“和我预想的一样。”
夏时予蹙眉。宋延霆来势汹汹，被他简陋地敷衍一通竟然还沉得住气？
怀疑是自己哪里说漏了嘴，他忍不住问，“我答什么了？”
宋延霆却转头，看着那杯没喝完的橙汁，“把你点的东西喝完再走，我告诉你我的想法。”
夏时予迟疑地坐回去，手指还没碰到橙汁，就见对面的宋延霆站了起来，他脑中瞬间警铃大作，“你干嘛？”
宋延霆在他座椅外侧落座，右肘支在桌面，围栏似的把唯一的退路堵住，理由说得冠冕堂皇：“怕你听不清楚。”
或许是客观陈述，但配合宋延霆低磁的嗓音，实在很容易让人误会成亲昵。
两人距离骤然拉近，男士香水的淡香裹着雄性荷尔蒙浓烈的气场蔓延开，夏时予抬眼就看见那条防止他逃跑的臂膀，在西装下隐隐绷出结实有力的轮廓。
霎时间，眼前闪过宋延霆从身后环抱他时，那条手臂青筋毕露的模样。夏时予心头一滚，腰都差点软了。
“哦。”
夏时予埋头啜饮，无声息朝里挪了挪。
“紧张？”宋延霆没放过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眉梢微挑。
夏时予反应极快地敛住神情，不以为意地对他笑笑，“麻烦你长话短说，我赶时间呢。”
“你真的不知道，你今天的反应有多奇怪，是么？”宋延霆直勾勾盯着夏时予，“如果不是确定你在说谎，我也不会这么快发现……你正在，很努力地向我证明，你对我没有感情。”
越靠越近，得寸进尺，直到突破社交安全距离，能从那对清亮的瞳孔中看见自己的影子，宋延霆才停下，审视起夏时予的表情。
仿佛骤然被子弹贯穿，夏时予身体僵住，脑中嗡鸣，握着玻璃杯的手在半空悬了有半分钟才缓缓放下。
他不能再待下去了，否则事情会彻底失控。
“……这件事还需要证明？”夏时予推远杯子，抽出餐巾纸擦拭手指上的冷凝水，“我对你的感情，本来也没多少。”
宋延霆不置可否，问他，“橙汁不喝了？”
话题转换之快，让夏时予微愣。
“喝不下了，我还要去内场——”
刚说完，宋延霆就端起那杯橙汁，夏时予瞪大了眼睛。
“我好奇我的想法，我也好奇你的感受。这杯东西有多好喝，能让你坐在这里品那么久。”
“你——”
宋延霆动作自然地转动吸管，找到夏时予含过的位置，咬住。看似在专心喝东西，眼神却带着玩味和夏时予对视。
“味道一般。”宋延霆寡淡地评价道。
但他对于夏时予茫然失措的表情很满意，“你和我开过类似的玩笑，现在轮到我做这件事，你是什么感觉？”
第一次去夏时予家里，夏时予就是这么肆无忌惮地调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