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夏时予恍惚地问。从没想过,从别人嘴里听到一个姓氏都会让他激动得无以复加。
“宋哥啊,就是宋律师,宋延霆,”祁旭见夏时予有些茫然地看过来,纳闷道,“怎么,你们不是挺熟么?”
“他还好吗?”夏时予垂下目光问。
“哦,你们最近没联系啊?”这时祁旭还没多想,“他能有什么不好的,还是和以前一样,整天往他的律所跑,我想请他吃个饭都——不对啊,也没听说他接新案子,怎么昨天还在律所住上了?”
这话一听就不是在问他,可夏时予低声答了:
“可能只是不想回家吧。”
“你还别说,律所住起来可能比他家还更温暖一点。你这表情是不相信?我这么跟你说吧,宋延霆家里装修也是让我设计的,我给他准备了大几十套风格,结果稍微看起来热闹点的版本全被毙掉了……现在他家里除了干净就是干净,人气儿都没几缕。以前他大概也不觉得冷清,不过前两天他过生日,年纪又大一岁,是该觉出热闹的好处了。我就把话放这,年后他铁定得找我重新规划,到时候你给我打下手,怎么样?”
“生日?什么时候!”夏时予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反应有点激烈,掐着掌心稳住情绪,“我……也该送份礼物吧,宋律师帮了我很多忙。”
“就这天,”KD餐桌上留有当月活动宣传单,祁旭顺手指着有限定菜品的日子说,“你要送礼,等他忙过了再说吧,宋哥最近消息都不怎么回。本来他过生日都是我和另外几个朋友一起聚,这次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突然说自己日程有变来不了。”
看清日期,夏时予身形微震。
没有早一天,也没有晚一天,正是他们去阜园市那天……
这何尝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他忽然明白了宋延霆在他假装睡着后还在床边守了会儿的意思:宋延霆在等零点过去。他想和他一起过完这个生日。
“我给孟孟打包的东西好了,先走了啊。”服务生把打包袋送过来的时候,祁旭喜笑颜开地起身,夏时予出神地望着窗外,祁旭打了个响指,“累了就歇会儿,反正我经常来KD,也不怕找不到我问问题。”
“……哦,祁旭哥再见。我再坐坐。”夏时予勉强扬起微笑。
“你好久没来了,喝什么?我请。”过了会儿,酒保摇着酒就过来了,弯腰在桌上放一只酒杯,准备倒酒,“今晚去内场玩儿?”
夏时予挡住杯口,不是跟他客气,“我看见你削菠萝了,刚调的斗牛士吧?回去换一瓶再倒,我喝橙汁,今晚不玩了,还有事。”
酒保于是给他换了杯橙汁过来,不太相信夏时予的说辞,转头用下巴点了点,调侃道,“从这里同时走出去两个人确实可能有事,你一个人能有什么事?”
夏时予抬眼,果然见到两个男人搂搂抱抱地走出酒吧,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跟着笑了笑,“也是啊。”
突然,他笑不出来了。
两个男人拉开后自动回弹的玻璃门,又被另一只手推动,食指上挂了个他很熟悉的车钥匙。
宋延霆一侧手臂挡着门,停在门口,深邃的眼睛直直看向他。
“找你的?”酒吧奇异道。
夏时予抓着橙汁站起来,转身往内场通道走,“……找错了地方吧,我要去内场了。”
“哎,你这话让帅哥听了得多伤心,人一看就是奔着你来的。”酒保慢吞吞地提醒,果不其然,字都没蹦完,面色冷峻的男人就三两步从身后追上夏时予,捉住了他的手腕。
“什么事?”
箍在腕间的力度更像是试探,夏时予故作冷静地停住脚步。
“你最近好吗?”宋延霆问,出乎意料的客套。
“和你没关系。”
夏时予象征性地挣了挣,宋延霆就松开他。
“和我没关系,你还问祁旭我好不好。什么意思?”
夏时予闭了闭眼。太正常了,祁旭会在他这边吐消息,肯定也会在宋延霆那边说,这人……但就算祁旭前脚走,后脚就和宋延霆聊天,宋延霆又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赶过来的?
“随口问的,礼貌而已。”夏时予不带感情地说。
宋延霆冷笑一声,卸下绅士客套的面具,“礼貌?我问你的方式不礼貌么?你怎么没有礼貌地回答我?”
“你想干什么?”夏时予心烦意乱,怕自己装不下去,委婉地提醒宋延霆,“出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宋延霆喉结上下滚了滚,在酒吧灯影下显出浓厚的荷尔蒙气息。
他斜睨着夏时予,“是你先来……”
本来想说勾引,然而宋大律师冷着脸顿了半晌,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下半句话,“是你先来惹我的,现在你说走就走?”
这话的意思是,宋延霆不打算撒手?
事情追溯回去,还是夏时予理亏。他沉默半晌,道,“宋律师,你太认真了,我们只是上了几次床而已,怎么你还管上我了?是你家里太空,觉得寂寞,所以想让我回去?可是我过得很好啊,这几天在酒吧,每天都能邂逅新鲜的对象……宋律师要是无聊,要不要跟我进内场玩?”
夏时予想靠一席话激怒他,然而宋延霆面上波澜不惊,“是吗?离开之后,你都是在这里过的?”
“不可以吗?”
“既然如此,祁旭给你的任务,你又是什么时候做的?”
糟糕。忘了这一点。祁旭真的什么都要和宋延霆说吗?
夏时予漆黑的眼珠子转了两圈,答,“在学校的时候做啊,白天搞定,晚上就可以出来玩了。祁旭哥也不是每时每刻都在这里,当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