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经常露面的地方，宋延霆很避讳和自己显得太过亲密，夏时予便主动放慢脚步，和他保持距离，然而走着走着还是差点撞上。
今天宋延霆的速度也是时快时慢的，要不是路太窄，难以并肩，他还以为宋延霆是在专门等他。
第三次追尾事故后，宋延霆身形顿了顿，回头对他说，“走外面。”
草坪外的主干道宽阔平整，光源明亮，但傍晚人也不少，一路走上去说不定得和好几户邻居打招呼，他一副生面孔，被随口问起身份也很正常。
夏时予谨慎地提议，“不然我们分开走——”
看到宋延霆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夏时予猛地住嘴。
“是我让你这么紧张的吗？”宋延霆从夏时予的表情中辨认出明显的拘谨。
暗光之下，宋延霆拧紧的眉梢看起来有些挫败。
夏时予微微抿唇，艰难地思考着正常状态的自己会如何应对，但宋延霆已经将他的沉默看作肯定的回复，半晌后同意道，“你对这片不熟，走外面的大路，看清标识，别弄错方向了。”
夏时予心想这样也好，他现在这种状态真的不适合和其他人产生任何交流。
仰头正想答应，眼睛里忽然有种刺痛感，夏时予不禁“嘶”了声。
看夏时予皱着眉去揉眼睛，宋延霆忽然想起那几粒没来得及摘掉的纸屑，也不管两人刚刚达成的协议，一把拉住夏时予的手腕往路灯的方向走。
“先别动，让我看看。”要是睫毛上的纸屑没清理完，可能越揉越难受。
夏时予也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半睁着眼睛随宋延霆来到光下，抬脸让他检查。
“没事，应该就是纸片。我以为擦干净了，还有很多吗？”
宋延霆没说话，单手托着他线条好看的下颌，朝夏时予的眼睛轻轻吹气，浓密的睫毛上彩纸屑随之轻盈地飘动，宛如飞舞的星尘。
夏时予乖巧地闭着眼睛，等那股气流平息才问，“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说不清是什么心理在作祟，宋延霆说，“不可以。”
“哦。”夏时予克制住睁眼看一看的冲动，只抖了抖睫毛。
当夏时予闭上眼睛还仰脸对着他的时候，很像是种充满信赖的托付，宋延霆无端感觉到宽慰。他什么也没做，就静静端详着这张脸。
失去视野后，时间变得极其漫长，等了一阵，宋延霆还没有动作，夏时予忍不住问，“你怎么还不吹？”
宋延霆喉头一滚，拇指缓缓拨过他的睫毛，然后低声道，“好了，睁开吧。”
那双娇气的眼睛被硌得一片通红，眼眶中溢满了保护性的泪液。
原本想说什么宋延霆已经忘了，脱口而出的是：“疼不疼？”
夏时予的心脏就像被挠了一下。他摇摇头，“不疼，但是也不舒服。”
宋延霆都能当众给他吹眼睛了，他还避什么嫌？
“……所以我不想一个人走回家了。”
说完，夏时予见宋延霆走到路边，扬了扬下巴，意思是让他跟上。
不确定宋延霆是否彻底消气，夏时予决定循序渐进地修补两人的关系。
从电梯出来，两人走在明亮的楼道，夏时予说，“我把行李收好了，你经常出差，帮我看看有没有漏带的东西吧。”
这只是个小引子，等宋延霆答应，他们才有更多心平气和沟通的机会。
“嗯，”宋延霆简短回答，“不急。”
不急听着就像改天一样，说是拒绝也成立。夏时予追问，“不急是什么时候？明天？”
门锁开了，宋延霆让他先进去，夏时予于是去摸灯的开关，还没找到，身后门咔哒一声关上，把光源也一并掐断。
他在黑暗中站定，宋延霆忽然从身后压过来，像是忍耐已久般亲他的耳朵和脖子，炽热的吐息喷在皮肤上，带起令人浑身发软的酥麻感。
夏时予顺从地侧着脖子，手掌搭在宋延霆环在胸前的小臂上。
“今晚就可以，”宋延霆在粗重的呼吸间说，“把明天空出来。”
“明天有什么安排？”问完，唇上就被狠狠亲了一下。
“和我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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