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声音小下去，另一人似乎在思考，而后林温听到了对方堪称温和的声音：“我来试试吧。”
这个声音……
“您好，”声音又近了些，对方甫一开口，就让林温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在下傅柯，戈拉顿领属伯爵，”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对方顿了顿，下一句是压低了声音传过来的，“林温……你在里面么？”
像是老友叙旧的语气，末了又与身旁的侍从确认说“当然不会看错，一定是他”，字与字之间的缝隙都夹满了动容。
然而，一墙之隔的林温却猛然缩紧瞳孔，不可置信地看向房门，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僵硬起来，男人的女人的窃窃私语攀附着他赤裸的脚踝，耳边还有粗重的呼吸声，将他困囿得不能呼吸。
“傅……”
“……伯爵大人，这恐怕……”
“不要紧，我只是看看……或许我那位老朋友在里面病了呢？他的身体一向不好，进去一个人反而是好的。”男人的声音几乎变得温文尔雅了，那道声音里深藏着不容动摇的威严，也许还给了钱，终究还是轻易地拿到了钥匙。
屋外的人们已经越过林温的沉默达成共识，钥匙转动门把的声音刺激了林温的神经，让他不得不回过神将自己从僵硬的身体里拔出来，猛地起身握灭窗台上的蜡烛——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动作太大，甚至撞倒了森尔金搁下的玻璃酒杯，摔在地上“啪”地一声，很是清脆。而门外的人显然也听到了这个动静，钥匙转动的声音突然停下。
林温却趁着这个间隙躲进了唯一一个大一些的储物柜。
黑暗包裹了他，僵硬的身体又开始颤抖，手指无意识地抠住木柜的缝隙。
“啊，”回过神来的时候声音又明显近了些，“是真的没有人？”
黑暗的捕捉下，这种熟悉的声音重新将他拖入逝去记忆的碎片里，林温捂住眼睛，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低语在狭小的空间中回荡。
“天——哪！天哪！老爷……不！格拉！格拉呢！快把他拖走，太——太脏了！拖走啊——”
林温感觉看不见的几双手在漆黑中攫住他的身体，将他往下拖，往下拖，伴随十年前的哭求声挑动他的神经。
“夫人——老爷！不要……求您，格拉，格拉，求你，你放我下来吧，求……别把我送走——”
他不会听错，尽管已经过了十年。
傅家的……小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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