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哄的声音侵蚀了林温的意识,公爵说他喜欢老男人的血——林温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看上的,莫非主人是之前的客人之一么?林温感觉到颈部的项圈被扯起,他仰头,呼吸却仍被压迫了——侧颈传来剧痛,像是有人用短刺毫不留情地凿开他的身体。肌肤的纹理被划开,疼痛从刺点细密地扩张,缚住他的半身。
在毫无察觉的时候身体的血液就开始流失,等林温能清晰地感受到鲜血从皮肤下涌出时已经疼得发不出声音,身体在无意识抽搐中带起锁链稀碎的响动。可森尔金舔过他的耳垂——吸血鬼的体温比人类低,但气息却竟然意外地柔和,进食后满足的喟叹优雅地打在老男人战栗的肌肤上,仿佛这只是一个亲昵的呢喃。一口,又一口,尖牙在他的颈间凿出了血洞。而此时此地,大雪封山,大风呼啸,昏暗遍布,冷冷清清凄凉地,林温突然意识到现在真的没有人可以救他了。
虽然以前也没有过。
他第一次感受到原来死亡离他这样近,但死在血族的尖牙下总比被鸡巴捅死要来得体面些。林温有些难过,侧颈的剧痛激起他本能的挣扎,冷湿的眼罩再一次染上热泪——他这种受苦受难的可怜人,下辈子能活得好一些吧?被紧缚的双手交握着贴在胸前,身体颤抖的幅度渐渐超出了他能度量的程度……
“害怕了?”森尔金咽下一口鲜血,喉结一动,五指插入林温的发间。
——手下的猎物痛苦地喘息,像是小兽濒临死亡的哀鸣。即便如此还是努力地张口,大概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哑着声音叫“主人”——看看,森尔金满意地眯了眯眼,老男人现在只能依赖我——更甚至,林温的双手疼得僵住,疼到无意识地抓住什么,因为过于亲密的距离而死死攥紧了森尔金的衣襟。
森尔金低头看到了那双苍白的手,已经冻得发紫,却骨节分明,指甲也很干净,用力的时候很有力量,有诱人的肌理,血管在白皙之下跳动。很快林温也意识到这一点,他竟抓了主人的衣服啊——但他此时已经控制不了发僵的双手,好不容易松开的时候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
他为自己弄脏主人的衣服而抱歉,却因为剥夺了视觉而不知所措。
“奴隶错了……啊——主人……”
森尔金舔了舔那两个血洞——完全是一种进食的仪式,但他做起这事来就给了林温一种感觉——来自上位者的安抚。森尔金放开他,又开始揉捏他的乳头。
老男人的呻吟令他愉悦,两指捻起老男人的乳粒向前扯动,引至对方可怜的痛呼,稳不住的身体倒在他身前,锁链发出悦耳的声响。他托起林温的头,温和地抚上他的脸,将方才不经意间抹上的一指鲜血蛮横地塞入对方口中,在舌与齿间缠绕,“为什么道歉?”
林温还未从剧痛中缓过神来,而道歉纯属是多年养成的下意识习惯。口齿间还带着哭腔:“擅自碰……碰了主人,呃呜……弄脏衣服了……”
“这样啊……”森尔金的手指在林温口中翻动,身下的老男人不敢合嘴又不得不回答的样子让他十分喜欢,血液殷红,融在他温润的口中,森尔金注视他咽下自己的血液,“可是怎么办呢,我还真有点喜欢你这样,要不要再来试试?”
林温缓不过神没有动作,颈上的鲜血随着森尔金的动作慢慢凝固,伤口也逐渐恢复如初,此时的他像红色的油笔涂抹后的雕塑,静止却易碎。直到森尔金将搅动的手指从口腔中取出,林温恍然感觉下巴酸胀,嘴里却空空如也,才反应过来主人方才说的那句话里有“喜欢”。
手指从口腹中抽离,森尔金的体温又较常人低,林温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周围似乎又失去了依凭,才慌张地去找主人的衣袖,试图证明自己没有听错,他还想要留住那一点“喜欢”。
于是在森尔金的注视下老男人非常,非常小心地伸出手,摸索地找到他下摆的衣角,
——试探地扯了一下。
然后又放开。
那力道像森尔金还是人类时在森林里发现的某只小鹿,怯生生地叼他的衣角,看他走远时又放开,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就这样?”胆子这么小——森尔金在心里评价道。“刚才拽得不是挺用力么?”
闻言老男人抬起头,眼罩掩盖了他的神情,但看来似乎是想分辨这句话中的情绪,分辨主人说话时是不是在生气,是允许他继续呢,还是就此停下。而森尔金对此保持耐心,终于是看着林温还是慢慢地,犹豫地往刚才抓过的地方摸去。
但森尔金突然很想欺负一下人,无声地移至林温身后,让林温摸了个空。
林温毫无察觉,又往前摸了一寸。
——还是没有。
再往前一寸,摸到了空无一人的扶椅。
——怎么会?
他慌张地往扶椅上摸去,摸到的是一丝温度也无的垫子。
恰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不知何时颈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一丝血迹也无,后背的鞭疼也消失了。
——这怎,怎么会?
他再一遍,又一遍地确认那把没有人的扶椅,心口敲响警钟,太突然了,就好像……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锁链也在,什么都在,但是好像,好像周围没有人。没有声音,没有温度,什么也没有。
可是刚才……明明是主人在和他说话……
——怎……么会?
林温好看的手指顿在繁美的地毯上,不敢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