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生动的表情顿时没了，冷下脸的时候和周元青如出一辙：“你怎么在这？”
“我……”诺诺没注意到他的冷淡，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局促地捏了捏裙子边，“阿青哥哥在吗？”
周元青养得好，周俭比同龄孩子要高一点，诺诺可能是因为身体不好，虽然比周俭大几岁，却又比同龄孩子矮不少，两人之间差了小半个头，周俭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问：“你找我哥做什么？”
诺诺把背后的手拿了出来，手上是一小簇五颜六色认不清品种的野花，说：“这是我在后面湖边摘的花，我想送给阿青哥哥。”
她踮着脚越过周俭往周元青的宿舍看，期待地问：“阿青哥哥在的吧？”
周俭反应极大地挪了一步挡住她的视线，对上她困惑的目光，僵硬地回答：“他不在。”
诺诺一歪头：“可是……”
“我说了他不在！”
女孩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她这才发现面前的男孩跟平时，尤其是当着周元青的面的时候，样子大不相同。
那是她形容不上来的眼神，像是冬天冰冷的湖面，在这样的眼神注视下，诺诺心里涌起鲜明的逃跑的欲望。
身后的门“嘎吱”一声开了，周元青站在周俭身后，敲了敲门框，无奈道：“吵什么呢，当我聋了吗？小祖宗，你怎么还没走？”
话音刚落，他眼前一花，下意识半蹲下，接住扑过来的小女孩。
诺诺用大力气搂住他的脖子，仔细辨认，发现她竟然还在轻轻发抖。
女孩细细的声音说：“阿青哥哥……”
属于别人的温度让周元青无意识地皱了皱眉，他不露痕迹地把小姑娘从自己身上摘下来，蹲下来跟她平视，温声问：“怎么了诺诺，周俭欺负你了？“
诺诺眼里噙着泪花，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把手里的花拿到身前，红着脸递给他，用蚊子哼哼一样的声音说：“送给哥哥。”
“行，”周元青接过那一把不知道在女孩手心里攥了多久的野花，笑着说：“谢谢你，待会我就找个瓶养起来。”
他微微一侧头，目光越过诺诺，无意中对上了周俭的眼睛，顿时一愣。
周俭眼睛大，眼珠黑，有点像恐怖片里的小孩最常见的眼睛，不过这孩子平时活泼又爱笑，这双眼白偏少的眼睛便只让人觉得精灵可爱。
但是刚刚的一瞬间，周元青却莫名觉得他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再一眨眼，又没什么异样了。
他摇了摇头，只当自己做题做得头昏脑涨，眼花了。
送走了依依不舍的两尊大佛，周元青回到书桌前，把那一把野花随手插进剩了半瓶的矿泉水瓶里，继续刚才没做完的政治大题。
被打断了的思路难以再续，周元青不得不从头再开始看圈好的关键词，刚看了没两行，又有一个电话打进来。
“喂？”
“喂，元青。”是段文文。
他说：“元青，你这周晚上有事吗？“
“没有，店里需要人？不出意外的话我这一周都能去。”周元青左手拿着手机，眼睛依然没从卷子上挪开，笔尖在看过去的题干下面轻轻扫过一条横线。
“不是，”段文文含混地说，“不是缺人，我的意思是这种可能不忙，你最近先别过来了，在家多睡一会，好好学习。”
笔尖顿住，周元青问：“是出了什么事吗？”
段文文叹了口气，第一次为他的敏锐感到头疼，捂住手机听筒，用气音跟身边的人说：“我就说吧，这小崽子猴精！”
周元青还在等段文文的回答。
电话另一边一阵轻响，而后换了个人。
蒋自鸣说：“有点小麻烦，但是不影响，不让你来是因为你年纪小，万一我俩一时没看住，怕出事，听你小文哥的话，过几天再来。”
周元青半信半疑，安静了一会儿，妥协：“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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