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有更多人发现,虽背负了骂名,段初雨实际没事实上做过真正不好的事情。
甚至部分堪称“罗生门”的可以黑白颠倒的事件,都是当事人为了推卸责任,故意甩锅给段初雨的结果。段初雨越白,段千淳就越黑。
此时尚未到审讯的环节,网络上对段千淳的声讨就已铺天盖地。
如果口水和文字是杀气,段千淳大概率没法全须全尾地坐在这里,早就在众人的议论中灰飞烟灭。
目睹这些批判,段千淳脸色稍差,但还是高抬傲慢的头颅,逞强笑着,对段初雨说:
“那又怎样?舆论是可以被引导的,就像我过去对你所做的一样。等我出去,这些流言都会消失。”
“你居然认为自己还有机会出去?”段初雨轻笑。
“为什么不能?”段千淳也笑,“别忘了我的律师团都是什么实力。更何况这回,我顶多只是伪造了个葬礼,买了盒骨灰,不过是道德层面的小小恶作剧而已。”
这回,段初雨看向段千淳的表情,多了点同情。
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人类,蔑视蝼蚁的神情。
“你年纪轻时犯的浑,都算是小事,都被父亲出手摆平了。所以这些流程你没关心过,但你连过去被拘留时待过的地方都不记得了吗?以前是在派出所,这回,为什么还没接受审讯,你就先进了看守所?”
段千淳一怔,紧接着就听见段初雨说:
“因为你是重大嫌疑人啊,段千淳。”
“……”
“我不是作为家属来探视你的,我是作为受害人和原告,来指认你的。”
“你莫不是想把爆炸案的主谋,推到我身上?”段千淳嘴角抽搐。
段初雨哼笑一声,“你居然还存在侥幸心理?虽然你很愚蠢,但不得不承认,你重金筹建的团队,还算有几分头脑。这些时日,我配合警方,为爆炸案收集完整证据链,确实耽搁了我不少时间,以至于让你跳到现在。”
“你说什么?”段千淳呼吸急促起来。
段初雨继续说:“你这能耐真是不得了,谋杀我保姆的故意杀人既遂,这次对我的谋杀未遂,爆炸、非法持有军.火……这么看来,过去那些商业竞争的恶意中伤,甚至只是你罪行中最温柔的部分。”
“你有证据吗?!”段千淳握紧桌边。
“你猜警方为什么不给你申辩的机会,直接把你带到了这里?”
听到这句反问,段千淳悠哉的表情,轰然崩盘。
他意识到了可能的下场,脸上的血色完全流失,灰得如同房间里墙壁的水泥色。
他颤巍巍起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明知求饶收效甚微,但别无他法,只得苦苦哀求——
“妹妹。我知道错了。你有没有办法,捞我出去?以后我会消失,我再也不会对你做任何事!我会弥补我会赔罪!我什么都会做的!”
段初雨收回手机,继续双手抄兜,作看客状:
“这些都是重大刑事案件,我作为个人已经无权调解。更何况,哪怕可以调解,我也不会放过你。”
“段初雨……”段千淳颤抖着唤着,眼角鼻尖不住溢出涕泗,看起来很脏。
“顺带一提,段文成曾和我做过交易,只要你不过火,就让我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你对我名声做的那些小手脚,我全当视而不见。直到,你为了杀我,误杀了我的保姆,直到这次,你再度对我和我的爱人出手。”
彻底意识到求饶无用,段千淳起身,恼羞成怒袭上玻璃,像要突破这里将段初雨撕碎。
旁边的警员当即上前,将激动的嫌疑人反手压制在小桌面。
段初雨后退一步,离开之前,悠悠然丢下最后一段话:
“知道为什么我要赌上性命,冒这么大的风险,参与你的计划吗?因为这样值得。我要换你数罪并罚,要你从重处罚,要你被判死刑,要你再也没机会出现,要你再也没机会打扰我。”
轻描淡写的一番话,惊人心魄。
犹如前来索命的厉鬼。
*
走出看守所,明亮的阳光晃了晃段初雨的眼。
她抬头看向空地远处的树林上空,光点跳跃在林叶的边缘,自由且美好。
“段总。”cathy上前,为她递上一副墨镜。
“谢谢。”她抿嘴接过,戴好,一起坐上了新车。
“要去医院吗?”司机问。
“嗯。”段初雨应一声,重新翻出手机,给黎粤拨去电话。
方才在殡仪礼堂,过于汹涌的情绪突然爆发,导致苏诗亦这几日本就不佳的身体一时支撑不住。
她哭到昏厥,直到被送进医院输液,眼角还无意识地溢出眼泪。
现在,所有事情都处理完毕。
段初雨终于可以安心回到心上人身旁。
黎粤很快接通电话,向段初雨报备苏诗亦的情况。
医生说已无大碍,现在让病人充分休息为妙。
病人的需求是陪伴,那她醒来后就尽可能陪伴,避免再受额外的刺激。
“辛苦你了。”段初雨回道,“我这就回去了。”
“对了,段总,我还有话想对你说。”黎粤突然道。
“嗯,你说。”
“作为经纪人,也作为朋友,我从没见过诗亦哭过。从我认识她时,她就自诩‘有记忆起没掉过泪’,无论遇到什么事,我几乎没见过她慌张失措的时候。她被原生家庭轻视时,她创作遇到前辈打压时,她的作品遇到政策改变不得不抛弃时,甚至,刚得知你的死讯时……”
“嗯。”
“看到你回来,连我都忍不住喜悦。令我意外的是,她却哭得那么厉害。哭得令我不知所措。”
段初雨攥紧手机。
“如果可以,段总,我希望您别再让她哭了。”听着像是一个哀求。
“劳您费心。这次是真的可以放心了。”段初雨轻声保证,“往后,再无人可打扰了。再也没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