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仍提待在司天监和橫桥的日子,后来聊尽了回忆,各自说起分别几年的遭遇。说话间,有个小孩跑了过来,搂着落文驰的腿不放。
落文驰抱起小孩,哄了几句。
浮云卿想这场面真是温馨,感慨道:“四五年过去囖,你进展倒还挺快,孩子都这么大啦。”
落文驰轻笑出声,“这是胞弟,落武驰。”
闻言,浮云卿尴尬地扶着栏杆向外看,“武驰啊……名字起得真好,将来一定也是威风的将军。”
“从武不从文,不落窠臼。这句话是您曾说过的。”落文驰哄着怀里的小孩,“橫桥宴散后,我丧气地回了家。跪在祠堂里,当着爹娘的面说此生不娶。爹娘气得三魂尽丢,斥我不肖子孙。我在祠堂跪了三天,受了一百鞭。他们吆喝着说落家要绝后,我却劝爹娘再给我添个弟弟。爹娘拗不过我,当年就把武驰生了出来。武驰百日抓周时,抓到个笔杆子。他呢,爱读书,不爱习武,兴许将来会入朝为文官罢。”
到最后,文驰从武,武驰从文,竟都曾受浮云卿影响。
然而浮云卿却感受不出落文驰的落寞,回道:“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继续戍守边关,守一辈子嚜。”
落文驰毫不犹豫地说是,“此心曾许某位小娘子,此身曾许家国。无论辗转多少年,身心归处不会变。”
他们这帮爱慕浮云卿的男儿郎都不再年青,学会了坦然直面越不去的高山,坦然说出晦涩的情意。
而浮云卿仍旧充满灵气,还似林间仙鹿般,拯救干涸的大地和破碎的人群。
静静地待在瞭望台上,吹了会儿风。忽然间,落文驰就释怀了。
爱她是他的选择,愿她幸福是他的心愿。他抱紧落武驰,指着台下,说道:“他来了。”
话落,旋即见浮云卿笑弯了眉眼,蹦蹦跳跳地朝那厮挥手。
而后,鲜活的小娘子提着衣裙,三步并两步地走出瞭望台,一下扑到了那厮怀里。
小孩揪着落文驰下颌处的胡茬,“兄长,这俩人都是谁呀?”
落文驰叹了声气,“都是谁呢……”
顿了顿,再开口说道:“是兄长的友人。”
与那厮是相见恨晚的好友,也是不肯退让的对手。与那可爱的小娘子勉强称得上青梅竹马,也是共同守护国朝的同僚。
在临安,暮春已经染带上了初夏的热气。而在燕州,暮春还残留着深冬的气息。草地干巴巴的,人也干巴巴的,急需一桶水从天而降,把身淋得湿一些。
杨树白絮飞扬,比团雪更厚更恼人。
裙摆飞扬间,一阵捎带春意的风徐徐吹来。在最真诚的情意面前,恼人的白絮竟也听起春风的话,绕成无数圈环,将紧紧相拥的两人围在环里。
柔顺的发丝落在浮云卿脖颈上,她拽着几缕猖狂的银发,吓唬银发不要挠她痒痒,否则她会给它们个好看。
敬亭颐被她拽弯了腰,“什么好看?”
浮云卿却调皮地勾起嘴角,小猫撒娇似的踮起脚,在敬亭颐的脸颊一侧,轻轻落下一个吻。
“小敬,你的银发真好看,但染发前的白发也同样好看。”
敬亭颐怔住,原来她早就发现了。一时又跌落地狱,怕她斥责他的欺瞒,就像从前那样。
并没有。
浮云卿蹭着他的胸膛,真诚地夸赞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会记得你最初的模样。但我也同样爱着你的每种模样。”
她扯着他的手朝前走,“怎么不信呢,我是真的爱你,就像你爱我那样。”
不过还没往前走几步,她就被敬亭颐从背后抱住。
幸好长街人来人往,盖住了敬亭颐放肆的声音。
他发挥着菟丝勾人心魄的本事,“既然爱我,那您想什么时候得到我?”
(本章完)
作者说:心已经得到了,身还没得到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