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明显的台阶夏芒能听不出来?
见乔元冬态度软下来, 她立刻顺杆往上爬,两手捏成小拳头轻轻给乔元冬捶腿,那动作要多谄媚有多谄媚。
“我害夫人在那么多人跟前丢脸了, 我以后再不跟夫人开玩笑了。”
乔元冬抿抿唇,反而道:“你这话说的,倒好似夫人我是多么小肚鸡肠的人,为了这点子小事生气?”
夏芒哪能让话掉地上,她立刻改口。
“我们夫人是最宽和不过的人了, 也就是我跟了夫人,要是换了旁的主子,我早一天挨三顿打了!”
乔元冬轻轻嗔了夏芒一眼, 对上夏芒亮晶晶地目光, 她拿过书来挡住了自己的脸。
夏芒凑上去拉下了乔元冬的书,恰好看见她扬起的唇角。
“夫人,您这是原谅我啦?”
乔元冬好气又好笑地点了点她的额头,“真是纵得你没规没矩,快去吧, 别烦我了。”
夏芒见把乔元冬哄高兴了,自个儿也高兴了,她呲出一口白牙跟乔元冬行了礼后, 就乐颠颠走了。
看着夏芒开心离去的背影, 乔元冬无奈地笑笑, 摸出用来当书签的那幅月圆图,摩挲了半晌又放了回去。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丫头。
这一日天气晴好,国公府收到了长公主的请帖, 长公主萧蕴邀请乔元冬去公主府坐坐。
乔元冬与长公主关系不错, 自然不会拒绝请帖。
早上收了帖子, 晌午就带着夏芒登了公主府的门。
长公主在暖阁里设了小宴招待乔元冬,女婢领着乔元冬进了暖阁,随行的夏芒则被请去了边上厢房坐着吃茶点。
夏芒快乐地跟乔元冬挥手告别,这算是她陪着领导出外差以来,最为轻松惬意的一次了。
乔元冬进暖阁的时候,长公主已经坐在桌边等着了,暖阁四围落下保暖的织毡毯,还有地龙供着热气。
整个屋子暖和如春,长公主并没有穿御寒的皮袄,她那一袭捻金缀玉石的多色间裙便格外显眼。
与平日穿公主凤服时的威严不同,此时的长公主多了些妖娆魅色。
“你来了,我等了好久了。”看见乔元冬,长公主略略埋怨了一句。
乔元冬只是笑笑并不多言,有女婢上来替她解了披风,露出里面的烟罗色裙衫,肩头的浅金色柳叶小云肩一下子被长公主看见了。
她仔细打量了那精致的云肩几眼,道:“你这个做得倒是别致,走过来些我仔细看看。”
乔元冬依言坐到长公主身边,倾身靠近她些,忽然闻到长公主身上淡淡的酒气。
乔元冬:“殿下醉酒了?”
伺候在长公主身边的大丫鬟忍不住道:“夫人不知道,咱们殿下这阵子就没个酒醒的时候,您可帮着劝劝吧。”
乔元冬诧异地看向长公主,这才见她狭长的眼尾早已殷红如霞,不知道自己来前,她已经喝了多少?
对于大丫鬟的多嘴,长公主颇有些不满道:“少造你主子的谣,仔细罚你!”
大丫鬟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乔元冬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有了猜测。
前阵子长公主身边的那位面首失踪了,为了这事长公主差点将京城掀了个底朝天,可始终找不到那面首。
如今看长公主这副丧气模样,只怕还是在伤心难过。
思及此,乔元冬一下子明白了长公主找自己来的目的。
这是叫她来诉苦消愁来了。
看来今儿这顿酒是不得不喝了。
长公主看完乔元冬的云肩,再次赞道:“真是漂亮,回头我也做一个送给卿卿。”
乔元冬眉心一跳,知道这话不能往下接,免得触及了长公主的伤心事。
她抿唇一笑道:“殿下今儿这裙子真是精巧,我看着做工是江南传过来的手艺吧?”
长公主被转移了注意力,便拉着乔元冬给她介绍那纹:“你看这是草缠枝,这是蝴蝶翩翩,象征我和卿卿天长地久。”
乔元冬:“.哈哈是吗,殿下今儿怎么想起来请我了?”
长公主又抛下了裙子的事儿,面带回忆道:“今儿是卿卿的生辰,我一个人寂寞的很,左右想了一圈,就你与我最要好,所以请了你来。”
“.”
也不知是不是热的,乔元冬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
这天儿是聊不得了,无论说什么长公主都能绕到那位卿卿姑娘身上。
哎,能怎么办?喝酒呗!
乔元冬很清楚自己此时此刻的定位,那就是纯纯陪着长公主解闷的。
既然天儿聊不下去,那就只能喝点儿了。
从清露香喝到玉泉供,再从醉青澧喝到饮甘梦,你一杯我一杯。
长公主活像跟那酒杯子有什么深仇大恨,见不得杯中酒满,侍女刚给斟满酒,长公主便端起来一饮而尽。
乔元冬既然作陪,便不得不跟着喝尽。
长公主对乔元冬的畅快很是满意,她豪迈道:“再斟!”
喝到最后,乔元冬只觉得自己要被那各色酒水腌入味了,她估摸着自己确实是到量了。
对世家贵女来说,饮酒从小就是一门必修课程,这是往后人际社交的一项必备技能。
因此,乔元冬自忖自己的酒量还是可以的,至少参加这么多宴会,她还没喝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