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里。”乔元冬点点夏芒的手背, 引着她看自己手指的方向:“那个就是北,斗。”
“哪里哪里?”夏芒看着乔元冬指的那片天,密密麻麻全是大小星星, 她愣是没看出北,斗七星在哪。
乔元冬见夏芒不得要领,干脆站到她背后面,左手扶着她的脑袋,右手指尖在那天幕中描摹出那七颗星星的顺序。
“你看, 天枢,天璇,天玑, 天权, 玉衡,开阳,瑶光。”
乔元冬说得仔细,夏芒这回算是看出来了,高兴道:“诶!还真是诶!长得像个勺子!”
从前她只在书里见过, 今儿总算是见到真的了,别提多稀奇了。
夏芒这回是真感兴趣起来,想要转头跟乔元冬说点什么, 结果离得太近嘴蹭到了乔元冬温软的脸颊上。
“夫人你看.”剩下要说什么话, 夏芒一下子就忘了个干净。
惊觉冒昧, 她一触即分,可是属于乔元冬的那种木调馨香还是争先恐后涌入鼻腔。
也是在此时,夏芒才发觉两人的距离过近, 她全然被包裹在乔元冬那清冽幽幽的气息之中。
十月的夜清凉如水, 夏芒这一刻却恍如身处烈阳之下, 灼得她口鼻干燥,额角生汗。
乔元冬早已经直起了腰,夜色下她看不见夏芒满面的涨红之色,只能听见那慌里慌张的声音。
“夫,夫人,我不,不是故意,我给您擦擦!”夏芒只感觉脑子都转不动了。
完了完了,夫人不说话了,是不是生气了?
‘老项,天地良心,我真不是故意调戏你老婆的!’夏芒既怕乔元冬多想,也怕项修凯生气。
当着人家面轻薄人家媳妇,这是多么缺德的事情哟!
项修凯比她淡定多了:‘无妨。’
与此同时,乔元冬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无妨。”
黑夜里,夏芒同样看不清乔元冬的神情,只听出她的声音一如往常般地淡然自持。
想来这是真的不介意了。
经过这么一遭,夏芒也没心情看星星了,正好系统提示积分到账,她干脆道辞闪人。
“不早了,夫人早点歇息吧,我困了先回去睡了!”
说着夏芒就头也不回地溜了,乔元冬看着小丫头匆匆离去的身影,伸手轻轻摸了摸脸颊。
啧,莫不是吓到那丫头了?
第二日项修安旬休,乔元冬打算领着他去刘家做客。
早几天前,刘夫人就已经发了请帖,为的也不过是两方定亲的事,只是项修安在读书不得空闲,直到今日才能登门。
虽然刘夫人也是见过项修安的,但毕竟是要说人家,总该正式拜访一下才好。
刘夫人设宴的时间是在傍晚时分,半下午的时候,乔元冬穿戴齐整,备好了礼,带着同样精心打扮过的项修安准备出门。
夏芒跟着随侍在侧。
乔元冬还以为这丫头被昨晚的事情吓到,今儿该躲着自己了,没想到出门的时候,她主动要跟着伺候。
乔元冬不知道的是,夏芒主动跟着也是出于完成任务的目的。
昨天夜里赏个星星差点赏出事来,夏芒没好意思故技重施再来一回,好在天降良机。
刘夫人设宴的时间正赶巧在晚上,乔元冬为防刘夫人到时候考校项修安的文采,还叮嘱他做了一篇跟月色有关的诗。
这不就应上景了?
到时候夏芒哄着乔元冬抬头看一看月亮,那不就算是完成任务要求了?
反正有项修凯这个二五仔系统帮忙打掩护,夏芒不信应付不过主机的审核。
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然而这夜没有“东风”,夏芒陪着乔元冬出了门才看见,今儿是个阴天,晚上并不见月亮!
得,作戏给瞎子看,全白费!
乔元冬全然不知道夏芒这些个小心思,她带着项修安登了刘家的门。
两家定亲的事情在先前就谈得差不多了,所以双方早已经默认了对方是亲家关系。
对于乔元冬的到访,刘家自然十分重视,刘辉一下了衙,就正襟危坐等在了家里。
对于自家夫人给女儿说好了亲家这件事,刘辉既高兴又落寞,高兴在于女儿嫁出去了,落寞也在于女儿嫁出去了。
两口子接连有了四个小子才得了这么一个闺女,就算刘五娘与京中名门闺秀差距再大,那也是刘辉的心头宝。
在他看来,自个儿闺女就是千好万好,配个什么样的郎君配不上?
那项家小子嘛,倒也勉强能入了刘辉的眼,但是这一点儿都不妨碍他这个做岳丈的刁难女婿。
为了给自己撑场面,刘辉将四个儿子都叫回来了。
上阵父子兵,他打算好好给小项同志上上强度,全方位无死角地考校考校这小子。
所以当项修安一进刘家门时,就被刘辉笑呵呵地扯去说话了,刘夫人一见夫君招待男客去了,自己便招待乔元冬去了。
今儿属于是定亲宴,刘家也并没有请旁人,刘夫人索性按照家宴的规格邀请乔元冬,这样既方便又亲热。
乔元冬自然客随主便,坐在席间与刘夫人有说有笑,双方都是有意结亲,自然你客气我随意。
既然你我都满意这门亲事,个中流程安排也是和乐融融地商量妥当了。
宴席过后,乔元冬与刘夫人愉快地将亲事正式定下,至于成婚的日子则不着急。
按照大晋律法的规定,男子十六以上即可成婚,项修安今年已经十五,如果着急的话,最早明年就可以成婚。
但是刘夫人是万万不会同意的,刘五娘才十三岁,怎么也要等她及笄了以后再说。
便是及笄了也还太小,刘夫人可是舍不得。乔元冬很理解刘夫人这个当娘的心,便同她商定等刘五娘十六以后再定婚期不迟。
一场宴下来,宾客尽欢,刘夫人亲自将叔嫂俩送出了府门,乔元冬三辞四谢后这才登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