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梓侧过头看小霓,他能在后院里熬出头来爬上主子的床,便是十个百个小霓的心眼子加起来也未必抵得上他一人。更何况小霓的神情还丝毫不做掩饰。
想到这儿,姜梓嘴角勾出一丝嘲讽来,小霓有点恍惚,只觉得这会儿主子的神色与刚才的姜沅几乎如出一辙。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到姜梓悠悠道:“你也觉得我这个模样丑陋,往后是翻不了身了是吧。”
小霓想要解释,可喉头却被哽住了,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还没等他再次组织语言,姜梓又开口说:“少说那些安慰人的恶心话了,我听了厌烦。”
他似乎并不在意小霓的看法,只是想有个听者罢了,只见他又把头侧了回去,直直的看着床顶绣着蝙蝠的幔帐,“人人都说我输了,就算他柏之桃会因此挨罚又怎么样,正君的尊贵,难不成是我这种爬床的贱奴敢相比的吗?可我这心里呀,倒是挺畅快的,你不觉着吗?”
见姜梓那副憔悴的模样,小霓是在无法觉得他心里头畅快。
“姜沅让你带话了吧?哼,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跌死了也是他活该!他柏之桃那样尊贵那样体面,便是要我割肉给他吃,那都是我做贱奴的荣幸呢,如今竟会为了我肚子里这团没成型的肉挨打,哈!谁看了不觉得是我赢了。”
他似乎是哭了,声音里隐隐拖着哭腔,小霓又往前走了几步,想擦一擦主子脸上的泪水,落胎也是要坐小月的,月子里怎好哭呢。
可姜梓却翻了个身,把头埋进了金丝绣枕里,只留下崩的紧紧的背示人,“出去吧,我累了。”
小霓虽然知道,自己充其量只算是奴才的奴才,可还是忍不住心疼面前的主子,可他心笨嘴也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主子才好。只默默的又往前走了几步,跪在了塌前,把刚才因姜梓转身而滑落的被子又盖了上去。
两人一躺一跪,默默的呆了不知多久,忽然,外头传来了声响。
“请家法——”
姜梓倏地坐了起来,推了跪在地上的小霓一把,“扶我起来。”
小霓颇为为难的说:“月子里不好下地的...”
姜梓横了他一眼,把眼神投射到隐隐可以看到外头天色的窗户上,“能听柏之桃挨一回外人的打,就是爬过去听也值得。”
小霓愣住了。
正君,真要在院子里头当众挨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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