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霓几乎以为自己要被打死了。
虽说这事和他没什么关系,毕竟那碗致使主子滑胎的安胎药不是他端过去的,可作为主子的贴身小鬟,没察觉出这碗安胎药的虚实是他的过错,再加上他是外头买来的,在王府里无亲无故,哪怕是为了封口,打死他也不为过。
王府里责打下人的板子和用在主子们身上的自然不同,只一板子挥下来,小霓都恨不得自己没长屁股,乱嚎着飚出泪来。
后院的管事姑姑不由得皱了皱眉,似乎有些惊异的看了他一眼,小霓也是后来才知道,姑姑是在惊诧这府里还有这等没规矩受刑还敢乱喊的奴才。
他爹的,知道了姑姑想法的小霓愤愤不平的想:都快把人打死了还不让人喊啊!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去把他的嘴堵上。”姑姑指了指小霓,很是嫌恶的摆了摆手。身侧几个奴才便揪起小霓,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一团臭布直直的塞进了小霓的嘴。
小霓只是“呜呜”的发出听不清楚的音节。
也数不清楚挨了多少个板子,正当小霓以为自己要命丧当场的时候,忽的有个穿着内院贴身小鬟衣裳,容色不输姜梓的男子走了过来,在后院姑姑的身旁耳语了一番。
小霓强撑着身子歪着脑袋看,也不知这小鬟说了些什么,姑姑的眼神更惊异了,不过她在后院里呆的时间久了,什么事也算都经历过,很快又换成原先的那张不讨喜的死人脸,点了点头。
紧接着...小霓便稀里糊涂的被旁边几个刚才还凶神恶煞的行刑奴揪了起来,小鬟冲着他笑了笑,声音也清亮好听:“还能走路罢?跟我来。”
王府后院何其大,别说小霓这个刚进府的小奴才了,就是一般的小鬟奴才,也只是熟悉自己服侍的主子那一亩三分田,如今眼瞅着是不会没命了,可凭他自己可走不回去。故而小霓急匆匆的穿上了里裤,也顾不上疼,急火火的跟上了那小鬟。
谁知刚才在外人面前还一副温柔可亲模样的小鬟忽然变了脸色,颇为嘲讽的勾起了嘴角,话语中的不屑一点也不遮掩:“他倒是会做模样,我说呢,何必做出一副惹人倒胃口的样子来求着主人放你一条生路,原来是为了博个好名声。”
王府里只有一个主人,那便是四公主云镜,可他们这些伺候主子的小鬟照理来说是只能称做殿下的,小霓吃不准这个会变脸的男人话里的意思,便没有开口。
见小霓只是呆呆的不接话,那小鬟更是不屑了,见四处无人,又道:“你回去问他,答应我的事还作不作数了,要是他敢反悔,呵,我姜沅也不是吃素的!”
就算小霓再痴傻也明白这人是谁了,更何况小霓只是呆了些,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看人眼色他还是会的。听说正君夫家给他陪嫁来的那几个小鬟里,都是从姜字的。不知道来者何意,小霓只是点了点头,紧接着就被带回了姜梓的院子外。
也就是在这时,小霓才发现其实之前姜梓主子并没有自己的院子,毕竟虽然怀着身孕,他名义上依旧只是正君院中的通房。而正君的晴明院自然是除了前院以外,后院当中最大的院子。他之前以为的泼天富贵,不过是晴明院的一角,也是因为小霓自衬没见识不敢乱走的缘故,其实只要他稍稍探究,就能发现只要走一条便捷的小道,很快就能到正君所住的主院里。
回到姜梓主子身边时,小霓惊讶的不敢认。
他那明明如同带露蔷薇一般堪堪绽放美不胜收的主子,如今却惨白着脸躺在床上,好似被一番狂风骤雨淋透了,只剩下丑陋的根茎还倔强的挺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