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边乌鸦鸦的站着几名精奇嬷嬷,满儿看着井口来回忖度,“深更半夜,你不在承乾宫好好待着,跑这儿来做什么?”见她不语,“你若不说,我现在就命人将井填平。”小沪:“不可以,我家主子在里头!”
“哦…原来棠格格也在,这便奇怪了,你们主仆二人深夜犯宫禁来这景阳宫意欲何为?来人呐,将这丫头押回永寿宫好生审问!”满儿趾高气昂地吩咐着。“满姑姑不如连我一起带走吧!”傅恒扶着雨棠翻出井口,满儿见是他,面上顿时露出笑意,“是大少爷呀,奴婢只是按规矩办事。”一面睨了眼雨棠,傅恒举起与雨棠交握的手,眼中尽是绵绵情意,“她是为了我!男子汉敢做敢当,我随你同去!”满儿对他十分礼遇,任他牵着雨棠在嬷嬷后面随行,“这会儿她们不会瞧见。”雨棠迅速抽回手,傅恒也由着她,“到了永寿宫,一切听我的,不要意气用事。”
熹妃听了满儿回禀,疲惫地揉了揉额角,“这丫头真不让人安生,傅大小子竟也跟着一块胡闹,就算他们找出些什么,时移事异,宫中的冤魂还少么!”满儿:“那依主子的意思是…小惩大戒?”“总算没白跟我这么些年,今儿晚上先让他们在殿里跪着,等知道厉害了,说上两句便顶顶见效了。”
三人一溜跪于正殿,雨棠初时心中尚存着傅恒来时的叮嘱,殿外更鼓几作,天边渐渐通透起来时,已变的郁郁难平,只消一丝火硝,便可点着。小沪:“主子可还吃的消,不若在奴婢肩上靠一会儿。”雨棠袖中紧紧握着金簪,身板立得笔直,“不必。”正当熹妃悠悠然梳洗上妆时,雍帝清早驾临,本为弘历处理盐案有功而来,却见正殿跪着的三个孩子,“你们所犯何事?说与朕听听,一会儿熹妃出来,朕好为你们讨个人情。”傅恒观其神色便知龙心大悦,想着此事或可敷衍过去,“启禀皇上,一切因臣而起,昨夜是七月十五,景阳宫中素有鬼怪之说,臣与格格打赌她不敢去,未料格格不惧鬼怪之谈,当真去了,因而臣等三人便犯了宫中宵禁被满姑姑带了过来。”
“你小子与弘历年岁相仿,早年也曾办了许多漂亮差事,如今大了越发不济,也该专注些正途,若是带坏了朕的格格们,必饶不了你。”熹妃此时一袭寡淡素妆迎出,浅浅行了一礼,雍帝望着甚是受用,“都说懂得看美人的人,皆晨起而观之,爱妃今日穿的这样素净,朕实在有福了。”徐娘半老,美人掩面,“谢皇上赞誉,臣妾如此并非故意取悦圣心,只是每每想起谦嫔妹妹,便没了装扮的兴致,心下难受得紧。”
雍帝眼中流露出些许怜惜,“你与她在宫中共处日久,一向热络,想她年轻轻的,委实是可惜了。”感慨了片刻,转而望向眼圈微红的雨棠,伸手扶起她,“孩子,你姑姑去的急,你便安心在宫中住着,朕是你的姑丈,自会善待于你。”雨棠张口欲言,看了看傅恒眼神,便压了下来。熹妃此刻也上前扶住她,“皇上只管将雨棠交给臣妾照顾便是,臣妾一直想要个这般乖巧的女儿呢!”
见她这样的嘴脸,雨棠终按耐不住,“啪”的一声伏跪在地,“皇上圣明,请为雨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