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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宽广的异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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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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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露西亚快马加鞭。她提前空真几天,抢在空真前面,赶到了王都。

露西亚决定,就按照之前附身汉内斯的那招,故技重施。

露西亚找到了一件黑袍,罩在身上,挡住自己的脸,隐藏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就天天在前往王宫的必经之路上转悠。

就这么转悠两三天之后,空真一行人的车队,终于来到了。

露西亚从空真身边擦身而过的时候,装作体力不支,双腿一软,撞在空真的马上,跌倒在地。

空真立刻下马,伸出双手,扶起了露西亚。

就在露西亚接触到空真身体的一瞬间,露西亚就立刻附上了空真的身。

在空真的眼里,露西亚站起身,向他道了一声谢,之后就立刻匆匆忙忙地走掉了。

空真在向布森国王汇报完情况后,就返回了赫琳堡,开始养病了。毕竟他在莫丹利特的战场上,的确是受了重伤。

露西亚一开始的想法很简单。正好趁着空真现在身体大病未愈的时候,想办法把他给杀了,不就行了。

不。等一等。或许,还有更残忍的办法?

露西亚听到的消息就是,是空真杀了贡纳尔。

光是杀了空真,还不足以能解露西亚的恨。

必须要用一种更残忍的手段,让空真,永世不得超生才行。

要让空真,体会到自己的痛苦。

不光是空真他自己。他所爱的人,爱他的人,都要体会到这种痛苦才行!

露西亚突然想到了。

失忆药剂。阿奈莎提到过的。让人喝下去之后,就会失去记忆。

如果能够搞到这种药剂,让空真喝下。这样,空真就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了!

更重要的是。等空真变成一个废人之后,那些爱他的人,那些他爱的人,该多伤心啊!

这样一来,不仅空真他自己会痛苦。更重要的是,他身边的人,会和他一样,体会到一种难以言说的痛苦。

就像自己现在,所体会的一样。

对,没错。这种手法,才够残忍。

想到这里,露西亚满意地笑了。

没错。光是杀死空真,远远不够。一定要用这种手法,才能让空真体会到永世的痛苦。

于是。在空真从莫丹利特归来,在赫琳堡的房间里养病的这一个月里。露西亚为了她的计划,也整整蛰伏了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里。空真都躺在他在赫琳堡的房间里,专心养病,没有出去。也没有人来看他。

这样的情况下,露西亚实在是憋闷。

露西亚想要从这个房间里出去,无非是两种办法。要么取消附身,用自己的身体,从房间里出去。要么就趁着空真和别人身体接触的时候,附身到别人的身上,把自己带出房间。

两种办法,都不可行。

露西亚不能简单地就取消附身。如果这样的话,在空真的眼里,他就会看到,自己的屋子里,凭空突然出现一个女人。

空真肯定要被吓一跳。那么露西亚自己的计划就失败了。

可是。空真在养病的时候,没有人来看他。接触不到别的人,露西亚也没办法通过附身的转移,逃出这个房间。

所以。就在空真养病的这一个多月里。露西亚和空真,一直待在这个房间里。

也就是说。露西亚,和自己最恨的仇人,一直待在一间屋子里。持续了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里。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露西亚想要,放弃自己所谓的什么失忆药剂的计划,干脆就把空真给杀了。

毕竟,自己最恨的仇人,就在自己的眼前啊。

太近了。近到自己,就附身在空真的身上。近到空真就在自己的眼前。

近到自己,可以盯着他看。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可以近距离地,观察他的模样。

这么近的距离,还不杀了他,还在等着什么?

但是露西亚没有。她没有现杀了空真。

露西亚在积蓄自己的仇恨。

露西亚发誓。一定要用失忆药剂,完成一次最完美的复仇。

仇恨,就像火山一样。越是积聚,等到真正喷发的时候,力量也就越是强大。

在这一个月里,露西亚也只是,附身在空真的身上。就这么附身着。附身在自己仇人的身上。

眼看着自己的仇人,就在自己眼前,但是却不能复仇。那种痛苦的感觉,就像是在做一个,狂热,但不和谐的梦。

梦中,痛苦间歇地,舔舐你的感官,抓伤你的大脑。

你却一点也不能反抗。

人生还有比这更痛苦的事?

但是这些,露西亚都忍了下来。

她在等待复仇的机会。

终于有一天。一个月之后,空真受到一个叫芙诺的人的邀请,去到了卡莲的府中。

这个过程中,露西亚也还是附身在空真的身上。

附身在空真身上的露西亚,听到了卡莲的母亲茜尔沃对空真赞赏有加,甚至想要把卡莲许配给空真,不由对空真更加鄙视了。

身边围着这么多女孩,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到空真见到卡莲,和卡莲相谈甚欢的时候,露西亚对空真更加鄙视了,几乎燃起了怒火。

在莫丹利特的时候,露西亚就看见空真和这几个女孩,似乎关系都挺要好的。

好你个空真。喜新厌旧,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现在勾搭上了富贵人家的千金,就忘记了其他人,有意讨好人家是吧。

你果然和约德萨彭,汉内斯他们就是一类的渣人。

其实。但凡露西亚肯稍微一点力气,对空真再了解一点,都不可能会得出这种离谱的结论。

只要露西亚肯再了解空真一点,她就能发现空真真,善的一面。

但是露西亚拒绝。

为什么?

对于未知与不解,我们大都会,怀有一种情绪。说得直白一点,就是恐惧。

这就使得在最开始,我们就会不自觉地,关闭了自己内心的心门。

看不懂,所以就请你走开。拒绝,排斥……这些看似无可厚非的行为,却暗藏危机。

但就像感情,分为“一见钟情”和“日久生情”一样。有些人,事,我们看待他们的时候,会或多或少的,受到各方面的主客观条件限制。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想要第一次接触时,就触及其本质内里,几乎是不可能的。

直达本质的理解,需要第二次、第三次……甚或是更多次。

“一见钟情”式的桥段,太需要完美的条件了。天时,地利,人和,缺一样都无法成行。所以这种情况的爱情,一般只存在于人们的想象之中。现实生活中,还是日久生情居多。

对于新生的事物,也像遇见爱情一样,需要日久才能生情。

人的本性,就是心口不一,言行不一的。嘴上说着欢迎创新,期待颠覆,但在真正遇到新事物的时候,却往往条件反射似的躲闪逃避,不想,更不愿意接受。

长期从事某项心理活动,就会自然地,形成一种思维状态,固化一种思维方向,投影一种思维反射,僵化一种思维定式。受固有思维的限制下,我们终究对创新和颠覆,以及不理解的新东西,缺少一定的宽容与包容。

时代对创新者或者颠覆者,从来都是残酷的。敢于第一个尝试的人,他们的命运毫无二致,最后都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成功了,你就是开拓者、先驱。失败了,你就会被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寂寂无名,甚至被污蔑为“疯子”,“傻子”……

这就是为什么,绝大多数人一辈子,不肯拆掉自己思维的墙。

露西亚自然也不肯拆掉自己思维的墙。

与其说她是糊涂,不如说她是在故意糊涂。毕竟,拆掉自己思维的墙,重新认识空真,这是一件很费神的事。而想也不想,直接把空真认定为一个渣人,就容易的多。

这样的本质是,懒惰。懒惰也是人类的天性。

给你点教训瞧瞧。露西亚想。

正当空真和卡莲交谈正欢的时候,空真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疼。

疼得他几乎瘫倒在地上。

露西亚使用了魅惑。

心大萝卜。我来治治你!

在空真的眼前,凸显了一道白光。白光中,似乎有个女人的身影。

空真头疼得更加越来越剧烈了。他模模糊糊看到,一片白光中,有一个女人,仇视着他。

露西亚死死地盯住空真,不断地在重复着一个词。

复仇。

“空真?空真!”

卡莲抱着瘫软的空真,害怕极了,直呼他的名字。

露西亚害怕卡莲看出些什么端倪,以至于破坏了自己的整盘计划。此时也就只好暗暗地收了手。

虽然很不甘心,但露西亚也只好先止住了自己的魅惑,暂时放过这个空真。

以后再收拾你。

露西亚决定,先去阿奈莎那里,拿到失忆药剂,然后再来好好教训空真。

露西亚当然不能以自己的形象去找阿奈莎。也就只好故技重施了。

先附上汉内斯的身吧。

借着空真来到外界的机会,露西亚也终于出了赫琳堡,在人类王国里肆意游荡。

尽管费劲周折,但露西亚还是凭借自己的美色,一路魅惑,混进来了汉内斯家的宅邸。

当汉内斯看见露西亚的时候,他简直喜极而泣了。

由于之前被魅惑和附身留下的后,留下的后遗症。即使后来露西亚离开了汉内斯,汉内斯还是会对露西亚陷入一种,深深的迷恋中。

而当时,露西亚离开汉内斯之后。由于一下子失去了露西亚,汉内斯有一种,恍然之下,与世界交臂失之的感觉。

汉内斯开始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如今的汉内斯,脸色苍白,形容枯稿,瘦到尖嘴猴腮。

原来他身上那种,独属于贵公子的精气神,如今已经荡然无存了。

特别是他的双眼睛,都已经深深地凹进了眼眶里面。

但是,汉内斯一看见露西亚时。他那干枯的眼神,一下子竟然冒出了光。

“露西亚,你,你,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呢……”

露西亚厌恶地看着汉内斯。

露西亚知道,汉内斯对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爱情。汉内斯现在的反应,只不过是露西亚对他下了魅惑和附身之后,留下了后遗症。

露西亚对于汉内斯,有一种生理性的厌恶。

这就好比,在人类的天性中,往往就会讨厌毒蛇。倒不是因为,在很多寓言和传说中,毒蛇往往是邪恶死亡的象征。实际原因是,在远古的时,毒蛇对人类,造成了很严重的伤害。

人类为了生存,渐渐产生了一种意识,就是要躲避毒蛇。所以,人类对毒蛇,往往会有一种生理性的厌恶。

而露西亚也是如此。在她成长的经历中,遇到了太多,类似于约德萨彭这样的人。他们如同毒蛇,猛兽,洪水,深深地伤害过露西亚。

而汉内斯就跟约德萨彭他们,是一类人。

他们这些坏人,对露西亚造成了太多太多的伤害。露西亚恨他们,恨到骨子里面。

露西亚没有给汉内斯废话的机会。她直接附身了汉内斯。

露西亚把汉内斯,当成了一个提线木偶,一个傀儡。露西亚操控着没有灵魂的汉内斯,来到了赫琳堡。

阿奈莎见到了汉内斯之后,又是上演了一出,跟刚才差不多的戏码。“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

阿奈莎冲上前去,紧紧地拥抱了汉内斯。

阿奈莎含着泪水说:“这么长时间,你去哪儿了?怎么拿走了药剂之后,就再也没有再来见我……”

“我去你的家里找过你。但是你们家门口的守卫,完全不让我进去……”

“我真的太想你了……”

露西亚没工夫听阿奈莎废话。她直截了当地对阿奈莎说:“之前我有些事儿,所以没来见你……废话少叙了。我现在急需失忆药剂,就是你之前提到的。你能帮我做一做吗?”

小别胜新婚。阿奈莎离别了汉内斯这么久,这时候汉内斯猛地回来。阿奈莎听到汉内斯提要求,肯定什么都会满足他的。

别说是要失忆药剂了,就算是汉内斯要天上的月亮,阿奈莎都愿意想尽办法,摘下来给他。

“好啊,好啊……”

简直是带着一种讨好的姿态。阿奈莎立刻开始调配药剂。

坩埚,天平,镊子……各种各样的器材准备好。阿奈莎开始工作了。

为了能够尽早满足汉内斯的要求,阿奈莎工作得,是如此地忘我。

阿奈莎不过是个小女孩。她憧憬着那些所谓的,浪漫的时光。比如,干一会儿活,就要回头看看汉内斯。而汉内斯呢,也会朝阿奈莎笑笑。

在这种环境之下,仿佛,连空气都是粉红色的。

而现实却是,阿奈莎在工作台前,忙忙碌碌。汉内斯站在她身后,冷眼看着她。

阿奈莎哪里还像个女孩呢,简直就是个,每日为了家计操心的妇人了。

露西亚站在一旁,看着阿奈莎忙碌的背影。

她开始有点,陷入了一种怀疑。

约德萨彭对自己的爱,本质是一种欺骗。汉内斯对阿奈莎的爱,本质是一种欺骗。自己对汉内斯的爱,本质是一种欺骗。

大家好像,都在忙着骗来骗去。

这世上,真的还有真实的感情吗?

或者是,人们都只是在互相欺骗?

而且,人们还沉迷于其中,对这种欺骗,很是享受?

世上真的还有爱情吗?

过了很久,很久,很久。

“药剂快要好了。”阿奈莎说。

上次配置化形药剂的时候,露西亚尚且不是那么心急,甚至能在药剂房的沙发上,美美地睡上一觉。

这次。由于露西亚内心焦急万分,所以别说睡觉,她甚至全程,都没有坐下过。不是站在阿奈莎身后,就是在药剂房里来回踱步。

“这么快就好了?”露西亚有点惊讶。这次配置药剂的时间,比上次要少得多。

阿奈莎解释说:“经过上次配置化形药剂的练习之后,我现在很有经验了。很多步骤都快了一些。”

露西亚凑到前面去看。果然,坩埚的药水像是要好了。

坩埚里的药剂,呈现出一种淡淡的沉黄色。就像是,被装在罐子里的蜂蜜。

露西亚谨慎地闻了闻味道。药剂有些一种淡紫色的清香。像是一种,被提炼过的紫罗兰的颜色。

这种紫罗兰式的清香,不由让露西亚想到了,以前自己从约德萨彭那里,收到过的情书。

约德萨彭在和露西亚交往的时候,隔三差五,就要给露西亚写上一封情书。那些情书,送过来的时候,总是有着一阵,淡淡的,紫罗兰的清香。就和现在的这种味道一模一样。

露西亚每次收到约德萨彭的情书,总是欢喜得不得了。她总是要,把自己的脸埋在情书的纸张上,好好品味那种味道,吸上半天。仿佛这样,就是沉浸约德萨彭的怀抱里了。

更重要的是。露西亚注意到,约德萨彭送来的每一封情书上面,纸张上总有些地方,模模糊糊的,看似沾过水,起了折皱。

说来也好笑。那时候的露西亚年少无知,还以为约德萨彭在写情书的时候,流下了眼泪水呢。

现在想想,不过是情场老手惯用的一个小招。写情书的时候,往纸张上面滴一点水,冒充眼泪。

说起情场老手,露西亚突然想起来。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假如米莉安这时候,突然回来了怎么办呢?米莉安这个情场老手,立刻就可以识破自己的诡计。

露西亚忙问阿奈莎:“米莉安不会突然回来吧?”

阿奈莎说:“你放心,暂时不会的。米莉安现在,正在接受调查的呢?”

“调查?什么调查?”露西亚问。

“你不知道吗?”阿奈莎说。

“之前那件事,闹得挺大的呀。”

“一个多月之前,在王都这里,举行了灵顿杯的比赛。谁能想到,一个哥布林巫师竟然混入了王都,参加了灵顿杯!”

“后来在调查的时候,大家都很奇怪。一个哥布林巫师,到底是逃脱审查,大摇大摆地走进灵顿杯角斗场的?”

“联系到,巫师哥布林一开始能够变成格斗者奥加的模样,后来才逐渐现出了原形,大家猜测,他很有可能是服用了化形药剂,变换了自己的外貌呢。”

“但是,化形药剂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搞到的小东西。那可是超高级的药剂。他一个哥布林巫师,能从哪里获得?”

“就目前我们人类王国掌握的情报来看,魔族现在,应该没有什么像样的药剂师。所以,巫师哥布林的化形药剂,不太可能是他们魔族自己调配出来的。应该是从人类王国这里获取的。”

“现在,人类王国里,也是极度缺少药剂师的。你看整个赫琳堡里,甚至也只有一个药剂师,就是皇家药剂师米莉安。”

“所以,理所当然地,有人在怀疑,是不是贡纳尔从米莉安那里偷到了化形药剂。甚至还有人谣传,米莉安是个叛徒,是她主动把化形药剂给了贡纳尔。”

“这会儿,米莉安她正在康索探那里,接受调查呢。所以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你就放心好了。”

一边说着,阿奈莎一边干着活。

她把调配好的失忆药剂,从坩埚里,倒到了瓶子里。

阿奈莎有些愤愤不平地说:“你说,康索探的那帮人是不是傻子?米莉安怎么可能是叛徒呢?”

“虽然,我一直对于我的导师米莉安有些意见。但是我也知道,米莉安导师是一个极富有正义感,很善良的人。”

“我曾经听说过。当年,米莉安可是排除万难,主动去往前线,参加了威弗利德战争。在战场上,救死扶伤,拯救了无数人的性命。这样一个富有正义感的人,怎么可能会去当叛徒呢?”

“而且。在灵顿杯决赛的时候,贡纳尔放出的那种毒雾,不仅毒伤了空真,还毒伤了无数,在场的无辜的平民百姓。眼看无数人就要因为毒雾死去,米莉安主动站了出来。她竭尽全力,配置了解药,救活了无数的人。”

“要是没有米莉安,该有多少人,要被贡纳尔的毒雾毒死啊。死伤的人数肯定会不计其数。”

“米莉安明明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却还被人怀疑是间谍。真是没天理了……”

阿奈莎一边发牢骚,一边终于把失忆药剂完成了。

她拿起失忆药剂的瓶子,伸出手,准备递给露西亚。

阿奈莎说:“不过,说来也真的奇怪。你说,那个该死的巫师哥布林,到底是从哪里搞来化形药剂的呢?”

突然。就在这一刻。

阿奈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

她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紧紧地把药剂瓶子,攥在自己的手里。

露西亚不明所以。她向前一步,伸手想拿过药剂瓶子。

但是,阿奈莎更是又向后退了一大步。

阿奈莎有些惊恐地,看着露西亚。

像是在看一个什么,不认识的人一样。

阿奈莎问:“汉,汉内斯。难,难不成,那个巫师哥布林的化形药剂,是你给他的……”

露西亚不想和阿奈莎纠缠。她操控着汉内斯,装出一副和蔼的样子,好言细语地说。

“怎么可能呢?怎么会是我给的呢……快别说,赶紧把失忆药剂给我吧,我有急用。”

此时,阿奈莎却更加惊恐了。

阿奈莎的目光,由刚才被迷惑似的,一种游离,涣散。变成了现在的,聚合在了一起的,一种坚定。

阿奈莎就像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现在,猛地被惊醒了一样。

她退到实验台前,紧紧地把瓶子,护在自己的怀里,怎么也不肯撒手。

“汉内斯,你回答我!上次我给你做的化形药剂,你到底用在了哪里?”

露西亚骗阿奈莎说:“哎呀,你说那个呀……我还没有来得及用呢,还放在家里呢。……”

阿奈莎死死地盯住露西亚。

此时,阿奈莎像是清醒过来一样。她逼问:“那既然,上次的化形药剂你还没有用,还放在家里,那你就把它从家里带来,给我看看。”

“这是干什么?”露西亚继续装糊涂。

露西亚已经有些吞吞吐吐的了。

“你难不成不相信我吗?我可是你的爱人哦。”

爱人。

这个词,真的太重了。

真正经历过世事的人都会知道。“爱人”这个词,所代表的,并不仅仅是一种社会关系那么简单。它更代表的,更是一种精神上的寄托,心灵上的慰藉。

这个词表面上,是一种感情关系。实际上背后代表的,是一种责任。一种必须要承担的义务,和风险。

阿奈莎明显也犹豫了。

是啊。汉内斯是自己的爱人,自己怎么能不相信他呢?

自己不相信,汉内斯还能相信谁呢?

露西亚看阿奈莎动摇,更是趁热打铁。

“别多想了,阿奈莎。赶紧把失忆药剂给我吧。我还有事呢。”

阿奈莎眼看就要被说服了。

她颤抖着手,把原本紧紧攥在手里的那一瓶失忆药剂,眼看就要给了露西亚。

露西娅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瓶失忆药剂。

太好了,太好了。

一定要拿到它!只要有了失忆药剂,空真就死定了!贡纳尔的仇,终于可以得报了!

看着眼前这个畏畏缩缩的,阿奈莎,露西亚不由窃笑。

世界上最大的悲哀,不是坏人的嚣张,而是好人的过度沉默。

露西亚自己,就经历过这种情况。因此,她比谁都清楚。

像阿奈莎这种孩子,长期得不到爱的滋润。因此,在她的性格中,潜移默化地,有了一种“讨好”型的人格。

只要谁给了她“爱”,阿奈莎就会为了那个人,付出一切。

这种讨好型的人格,真是病态到了极点。

但也真实到了极点。

而这,正好可以被露西亚所利用。

像阿奈莎这样的人,的确是好人。

但是,是全无用处的好人。

他们就像待宰的羔羊一样。待在旁边,一声不吭。

屠夫拿着屠刀,一只一只地,宰杀着他们的同类。

而他们呢。不仅不反抗,还自觉地,排成一字纵队。就像是欢迎屠夫的到来一样。

屠夫是那样的狰狞。屠刀是那样的痛快。

一刀,两刀,三刀……

一只,两只,三只……

他们前面的前辈,就这么一只一只地,倒在了被屠夫的刀下。

不是在被杀死,就是在被杀死的路上。

而他们呢。他们做了什么吗?

不。什么也没有做。

他们就在一旁,干等着。什么也不做。

甚至有意。他们觉得,屠夫屠杀的那些画面,很是血腥。所以,就会有意地,把头低下来,不看。

就跟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一样。看不见,就是不存在。

即使他们前辈的血,一点一点地,从屠夫的刀下,一直流淌。流淌成了一条小溪。即使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他们还是装作看不见。低下头,专心吃草。

偶尔也许,会有一两只。他们猛地被血腥的气味惊醒了,敢于抬头,看一看世界了。敢于叫一两声了。

但是。叫过以后,他很快又会低下去,静静地吃草了。

整片羊群,像是睡着了。

他们漠不关心被宰杀的同类,只关心自己有没有草吃。

直到屠夫的利刀,砍在他们自己身上的时候。他们才有一点点的惊觉。

直到那个时候,他们才感觉到了一点点的痛楚。

可是。还没来得及叫喊出来,刀就已经砍到了他们的脖子上。

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发生,就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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