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奈莎就是这样的一只羊。
一只善良,但是毫无用处的羊。
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很多,很多,这样善良,但是毫无用处的羊。
同时。这个世界上,也有很多的屠夫。
望着阿奈莎颤抖着,即将递过来的失忆药剂,露西亚兴奋到了极点。
她甚至忍不住伸出手,想要直接抢过来。
只要拿到那个失忆药剂,空真的人生,就将彻底改变。
眼看着就要拿出了失忆药剂。
阿奈莎突然,又停下来了。
阿奈莎抬起头,看着露西亚。
这一次,阿奈莎的目光,却是如此的坚定。没有了任何犹豫的神色,没有了任何的惊恐。
“汉内斯,你跟我说实话。上次的化形药剂,就是你给贡纳尔的,对不对?”
露西亚还没来得及回应,阿奈莎就继续说。
“如果是米莉安配置的化形药剂,效果持续的时间,就算没有一整天,至少也要有大半天。灵顿杯比赛的时候,我虽然没有去现场,但是,我听过康索探的人们,对于当时现场的描述。”
“在对战的时候,那个巫师哥布林,甚至连一场战斗都没有结束,就已经显出了原形。也就是说,他喝下的化形药剂,虽然有用,但是药效很短。那明显就是我的作品。”
露西亚有些哑口无言了。
眼看露西亚无法反驳,阿奈莎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阿奈莎流下了眼泪。
直到这个时候,阿奈莎还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她不敢相信,自己深爱的男人,居然会是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汉内斯,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呀……你到底为什么要把化形药剂,送给那个贡纳尔呢……到底为什么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怎么能把化形药剂给那个哥布林,让他长驱直入地进入王都呢?这差点把整个王都的平民百姓全部害死啊……”
露西亚真的失去了耐心。一直以来,在露西亚的眼里,像汉内斯阿奈莎这种人,不过就是一两个幼稚的小朋友。拿出一两块果哄骗哄骗他们,也就可以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像牛马一样,跟着自己后面走。
结果现在,这些牛马竟然不听从自己这个牧羊人的指挥,想要开始反抗了。
“你这个贱女人!你管我做什么!”
露西亚操纵着汉内斯的身体,扑向阿奈莎。就像一只饿极了的老狼,扑向熟睡的婴儿。
阿奈莎吓得大叫:“天神啊!可怜可怜我吧!”
露西亚凶狠地叫道:“拿过来!拿过来!”
露西亚撕扯着阿奈莎,想要拿到失忆药剂。
什么脸面,什么情面,全都不要了!一定要拿到失忆药剂!
汉内斯的身体,毕竟是一个大男人。而阿奈莎,不过是一个小女子罢了。阿奈莎怎么可能抢得过汉内斯呢?
尽管如此,阿奈莎还是死死地抱住怀里的失忆药剂,死不撒手。
“停下,停下!这不是你的!”阿奈莎哭到。
“不是我的?”露西亚更怒了。
她开始对阿奈莎推推搡搡的。
“不是我的?不是我的?你竟敢说不是我的?”
“你忘了你在谈恋爱的时候,跟我说过些什么吗?你不是经常跟我说,你整个人都属于我吗?你整个人都是我的了,怎么可能连这一瓶小小的药剂都不是我的?”
“给我拿过来,别反抗了!”
拉拉扯扯之间,露西亚把阿奈莎逼到了实验台前。然后,把阿奈莎顶在实验台上,双膝顶住她,让阿奈莎不能动弹。
阿奈莎拼命反抗,脸憋得通红。但是,没有什么用。
露西亚一直注视着失忆药剂瓶子。她眼里能看到的,也只有这个瓶子。
露西亚用力,硬是掰开了阿奈莎的手。
“啊。”阿奈莎疼得叫。
露西亚趁机一步上前,一把抢走了失忆药剂。
“不错,不错!”露西亚嚷嚷。
“失忆药剂!到手了!”露西亚叫出声。
阿奈莎因为疼痛,留下了眼泪。
看见露西亚要拿走失忆药剂了,阿奈莎连忙扑去。
“亲爱的!”阿奈莎大叫。
她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而且用跪步,扑到露西亚的跟前。
阿奈莎举起双手,说,“汉内斯!看在我们的爱情的面子上,看在我对你的爱的面子上,看在您将得到永远拯救的面上,看在我这条小命的面上,求您别碰这只药剂了!它,它,它……它既不属于您,也不属于我……”
“它更像是,冥冥之中,赠与我的一个礼物……”
“它不应该被属于某一个人,更不应该被拿来作恶……我有责任,把这瓶失忆药剂,原封不动地处理掉。”
“你在说什么胡话!”露西亚不耐烦地说。
“既然给了你,那就是你的东西!现在你把它给了我,那就是我的东西了!”
“汉内斯,您别弄坏它……否则我就没脸见人了。汉内斯,你听见了吗?”阿奈莎哭喊。
“汉内斯,行行好吧!”阿奈莎说。
不知不觉中,阿奈莎对汉内斯的称呼,从“你”,变成了“您”。一种屈从的感觉扑面而来了。
而露西亚的反应呢?
听到这些求情的话,露西亚只是古怪地笑。
让我同情你,可以。让我做出行动去帮助你,免谈。
眼看言语不成,阿奈莎只好另做行动。
“汉内斯……”阿奈莎抓起手边的一把小刀。那是做药剂实验的工具。
“怎么样,”露西亚冷笑一声,冷冷地问道。
“你准备用这把小刀,把我杀了?”露西亚不屑。
一把做实验用的小刀,能有多大的威力?
“汉内斯,要是您拿走,哪怕一丁点儿失忆药剂。我就用这把刀子,捅穿我自己的胸膛!”
原来。直到此时,阿奈莎选择的都不是毁灭别人,而是自我毁灭。
“灵顿杯决赛,您已经伤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了。现在,您还要逼死我吗?好吧,您如果拿走了失忆药剂,我就伤害我自己。”阿奈莎说。
露西亚拿着失忆药剂,看看女儿。
也许是连日的相处,真的有了哪怕是一些的感情。露西亚一时还真有些不敢立刻离开,怕阿奈莎自尽。
“你真会自杀,阿奈莎?”露西亚问。
“我会的。”阿奈莎回答。
“我说到,就会做到。”阿奈莎说。
露西亚看看失忆药剂,又看看阿奈莎。
“行了,孩子。咱们不必为一瓶药剂,弄得伤和气……拿去吧……”
露西亚说。她把失忆药剂放到一边的桌子上。
“你,阿奈莎,快过来,来我的怀里……好了,亲爱的……”
露西亚招招手,想让阿奈莎过来,和自己拥抱。
“没什么的,都过去了。我们讲和了。不是吗,亲爱的?不用再攥着那把小刀了,把刀放下吧。啊!哎,好了,好了,亲爱的。嗨,打起精神来呀。”
“过来吧,亲爱的阿奈莎。让我亲一下。我当然爱你。只要你愿意,就把失忆药剂还给你好了。你可千万不能死,得长命百岁啊。哎,你听我说啊。”
“天啊,汉内斯。您之前怎么能这么凶狠,这样对待您的爱人呢!”缓过一口气的阿奈莎有气无力地说。
“以后不会了,不会了。”露西亚叫道。
“你看吧,可怜的阿奈莎。”
阿奈莎指着放在桌子上的失忆药剂。
“看,阿奈莎,看。我已经放下了。还给你。行了,高兴起来吧,阿奈莎。你要什么有什么。要不然,现在我们再出去约会,嗯?”
阿奈莎惊讶万分。
“现在?不用了,汉内斯。我只需要您的心。”
“哎,这就对啦。”一边说着这话,露西亚的眼神,却不住地,在看着失忆药剂。
“可怜的阿奈莎,”露西亚说,“你不知道我多爱你。”
露西亚操控着汉内斯,展开双臂。
阿奈莎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迎上前。
阿奈莎把手里的小刀,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和失忆药剂放在一起。
阿奈莎走进了汉内斯的怀抱,和汉内斯搂在了一起。
阿奈莎踮起脚,亲了一亲汉内斯的脸颊。
“哦!吵过一架之后,我们的感情终于又和好如初了啊!你看,咱们现在又一条心了。”
露西亚也趁势摸摸阿奈莎的脑袋,安抚她。
“别怕了,阿奈莎。我再也不干这些事了。永远不了。”
正当阿奈莎惊魂已定,沉浸在汉内斯的怀抱里的时候,突然。
露西亚一把,把阿奈莎给狠狠地推到在地。趁阿奈莎还没反应过来,就把一旁的桌子上的失忆药剂和小刀,全都收走了。
阿奈莎被推倒,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露西亚站着,俯视着倒在地上的阿奈莎。
露西亚的影子,黑漆漆的一片,压在了阿奈莎的身上。
“你这没用的女人!”露西亚满是轻蔑。
露西亚得意地晃动着手中的瓶子。
“这是什么?哼!”露西亚叫嚣。
“失忆药剂!是失忆药剂!”露西亚说。
“好漂亮的药剂啊!啊!总算是被我拿到手了……这交易上算啊,阿奈莎!你真是我的女朋友,我承认!”
阿奈莎手脚都在哆嗦。
“你看。无论你怎么阻止我,到了最后,我不还是拿到了吗?”露西亚俯视这倒在地上的阿奈莎。
“别,别这样啊……”阿奈莎哆哆嗦嗦地说。
是的。善良的阿奈莎被骗了。
在露西亚眼里,更重要的,当然是贡纳尔了。阿奈莎哪里能比得上贡纳尔呢。
露西亚的善良,终究还是有限的。能够让阿奈莎不死,就已经是露西亚能给予的最大的善良了。
你可以说,露西亚是卑劣的。然而,卑劣,本就是露西亚保护自己的方式。
卑劣总是可以安抚卑劣。如果做不到,还可以寻求别的东西,来把自己填的丰满。总之,一定可以把自己保护起来。
阿奈莎还太年轻。她不明白,这世上充满了悲剧式的绊脚石。
阿奈莎此时,就被卑劣绊了一脚。
本性善良的人都晚熟。并且,都是被劣人催熟的。后来即使开窍了,但仍然保持善良与赤诚。
不断寻找同类,最后变成最孤独的一个人。
露西亚在喧嚣的人群中狂舞,以确认自己的存在。而阿奈莎则习惯层层包裹住内心,让自己免受伤痛。
“这是一件神圣的东西……不应该,不应该被你拿来去做坏事……”
阿奈莎倒在地上,可怜兮兮地说。
一切如一场龙飓风,变化得太快。阿奈莎有些反应不过来,像是做了一场梦。
“得!得!得!”露西亚毫不客气地打断阿奈莎。
“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和你这个土气的乡下女人恋爱的?拿走了我的时间,你当然得补偿补偿我呀。”
既然已经拿到了想要的,露西亚也就没有必要再装了。
“汉内斯……?”
阿奈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没听清吗,嗯?”露西亚毫不客气地嘲笑阿奈莎。
“我说,”露西亚冷冷地说。
“从最早一开始,我就是为了这瓶药剂,才和你恋爱的!”
瘫倒在地上的阿奈莎,完完全全地呆住了。
每个人来到这世上,都不是自己能够选择的。活下去,本来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每个人都累,只不过大家的心态不一样。有的人选择了颓丧,有的人选择了粉饰太平。
但都是一样的孤独。
因为是人类,所以会孤独。
因此,人们活在世上,必须要有一个精神的寄托。
阿奈莎是选择了颓丧的人。颓丧的人,往往还容易偏执。或者说,是下意识的逃避?把一切不好的现状,原因都归结到别人身上。
就算自己知道是无理取闹,但是这么闹一下,就好像自己心里也能舒服一点。
越是阿奈莎这样的人,就越是需要精神的寄托。
而爱情,就是阿奈莎精神的寄托。
她把自己对汉内斯的爱,当成了一种寄托。
因此,她能够活了下来。快乐地活着。
可现在呢?
面对这被撕破的真相,阿奈莎能怎么办呢?
露西亚以为,阿奈莎现在,一定会哭泣,尖叫。
阿奈莎也认为。现在,知道了真相的自己,一定会哭泣,尖叫。
但是阿奈莎没有。
她不仅没有哭,还擦干了先前因为疼痛而留下的泪水。
一个人,就算直面了世上所有被剪开的虚假,他心里,也是期待能遇到一丝美好的。
因为心还没有死。
但是。现在的阿奈莎,她的心,已经彻底死了。
她根本麻木到没力气,也漠然到不乐意,再去怀有任何希望了。
看着倒在地上,沉默不语的阿奈莎,露西亚一阵不屑。
她把失忆药剂在阿奈莎的眼前晃了晃,就转身要走。
瘫倒在身后的阿奈莎阴沉着脸,沉默不语。
已经要结束了吗?
只闻新人笑,谁听旧人哭?
露西亚眼看就要离开药剂房。
“等等!你等等!”
身后传来一句声音。
阿奈莎爬了起来。
她站了起来。
是她喊的。
露西亚转过头。
“怎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露西亚饶有兴致。
在露西亚眼里,阿奈莎不过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但是羔羊已经长大了。
她长出了犄角。
在被露西亚推倒的那一刹那。在得知了真相的那一刹那。阿奈莎差点昏死过去。
那一刹那,阿奈莎感觉,自己的眼晴被蒙住了。旋转的黑暗飘浮着,包围了她。滚滚而来思绪犹如黑色的浊流。
阿奈莎自暴自弃式的,躺在一条大河干枯的河床上。浑身松弛,百无聊赖。远处,似乎是有滚滚洪水,从远山奔泻而来。阿奈莎能感觉到。激流逼近了。
但是,阿奈莎却并不想爬起来。她的心已经死了。
爬,没有意志。逃,没有力气。
她就这么昏昏沉沉地躺着,渴望死去。
有些话,该悄声倾吐出来。但她却又无力去表达它们。
阿奈莎也只好在心中无言地祈祷。像生命的脉搏似的,在内心搏动。在她没有阳光的内心往复徘徊。
她对曾经爱恋的汉内斯怀念至极。她想对活在自己记忆中的,那个温柔体贴,目光和煦的那个汉内斯说:“求你不要远离我。因为急难临近了,除了你,没有人会帮助我。”
可是现在,急难确实近了。而阿奈莎唯一的希望,汉内斯,也没有去帮助她。
此情此景。阿奈莎没有合上双手祈祷,没有屈膝,也没有张嘴。
她意识到,自己的生活,一直是十分孤单的。爱情己逝,希望已灭。信心受了致命的一击。整个悲观的想法,犹如一个色彩单调的块状物,在阿奈莎头顶,有力地大幅度摆动。
这种痛苦,不堪描述。犹如洪水灌进了灵魂,陷入了无处立足的泥淖,坠进了无边的深渊,被激流淹没了。
在阿奈莎快要被洪流淹死的时候,她看到了什么?
天使如同火焰般坠落,海岸咆哮着雷声,燃烧着海兽的火焰。
这是哪里?天堂还是地狱?
而就在这或生或死之间。阿奈莎的心中,一种不同的价值观,却在萌发。
真实的成长,是困惑中带有一丝醒悟。是心里悄悄地结下了一层绵绵的冰。是总有一天,学会把眼泪往心里流。
有人说,一滴葡萄酒,无论如何,都回不到最初的葡萄。
但是,在恍然之间。阿奈莎却渐渐领悟到。如果是凤凰的话,无论多少次,都会涅槃。
即使是凤凰燃烧过的余烬,也要把它收起来,归拢来。在一个新的环境下,奋力让它再涅槃。
这个世界不完美。以精神角度来看,它甚至堪称一片荒原。破败、迷乱、物欲横流。太多人将欲望伪装成梦想,将野兽本能误当成内心的呼唤。
阿奈莎何尝不是这样呢。曾经她是那样的无知,把爱情,当做唯一的救赎。无知者是最不自由的,因为他要面对的是一个完全黑暗的世界。
身体的自由,经济的自由,都不是真正的自由。自由的保证,是知识,良心与尊严。
能看清欲望和理想,并用坚强的精神意志,掌控自己的人生大局。这是何等强大的精神力量?
不被本能和外部诱惑掌控,才可以全力追逐自己心中的最重要之物。
阿奈莎全都明白了。
人可生如蚁,而美如神。
“你站住。”
阿奈莎爬起来,对露西亚说。
阿奈莎的声音,是那样的掷地有声,从容不迫。
“把药剂还回来。”阿奈莎说。
“凭什么?”露西亚一手拿着药剂,一手拿着小刀,问。
阿奈莎的脸颊和嘴唇,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
她就是用那苍白的嘴唇,断断续续地说。
“曾经,我只关心我自己。愈是孤单,就愈是没有朋友,就愈是无助。但现在我却彻底明白了。越是无助,就愈是要自尊。”
“我会敬畏心中的道德和头顶的天空。遵守它们,敬畏它们。即使我的肉体,我的灵魂,因为它们过于严厉和苛刻,想要抗拒的话,我也不能将它们破坏。”
露西亚大叫:“你在念叨一些什么?你疯了吗?”
“我疯了!”阿奈莎叫得比露西亚还响。
“我疯得可厉害啦!我的血管里燃烧着火,我的心跳快得难以计数……我是疯了!”
“但是此刻!疯了的我,却是从未有过的清醒!”
“我不是别人的附属品。我不是需要爱情才能活下去的人。我是一个独立的人。”
阿奈莎终于觉醒了。
她抱着决心,巍然不动地站在露西亚面前。
这番话,可彻底把露西亚给惹恼了。
在露西亚看来,阿奈莎不过是自己的猎物。现在,猎物竟然敢反抗猎人?
而且。阿奈莎的这番高论,在露西亚听来,格外刺耳。毕竟,露西亚还是那种传统的,会依附于男人的女人。
这是魅魔的天性,不是单单的露西亚的错。但是在露西亚听来,阿奈莎就是有意在讽刺自己。
露西亚攥紧失忆药剂,紧握着小刀,向阿奈莎扑来。
“贱人!让我给你点颜色看看!”
阿奈莎不但没躲,反而勇敢地迎上去。
现在的情况,不是猎人对猎物,而是猎人对猎人。
两人缠斗在一起。
阿奈莎使用的是汉内斯的身体。凭借着男性身体的优势,露西亚一开始占了上风。她用小刀在阿奈莎的脸上接连划了几刀。
阿奈莎表现出惊人的毅力。她忍住了疼痛,奋力从露西亚手中,夺回了药剂。
“不好!”露西亚暗叫。
露西亚挥舞着小刀。
“把失忆药剂给我!给我!”露西亚喊叫。
阿奈莎看着手中的药剂。
“一切都是因为你啊……”阿奈莎呐呐自语。
“不……不仅仅是因为药剂……实际上,是因为,我……”阿奈莎自顾自地说着。
“你在干什么呢!”露西亚喊道。
“把药剂给我啊!你想干什么!”
阿奈莎看着手中的药剂。
“要结束这一切,就不仅仅是要毁掉这瓶药剂。”阿奈莎自言自语。
“还必须毁掉,能够制造这瓶药剂的人。”
露西亚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你要干什么?”露西亚朝阿奈莎大喊。
阿奈莎做出了一副下定决心的表情。
“我是一个罪孽深重的人。因为我之前的无知,导致了灵顿杯角斗场上,那么多无辜的观众受伤,甚至是死亡。现在因为我,差点,又有一个人要失去他的记忆……”
“想要终结这一切,仅仅毁掉这瓶药剂是不够的。必须,要毁掉我自己。”
“必须终结这一切。”
露西亚已经预感到了什么。她吓得浑身冰冷。
“别,别!阿奈莎,别!”露西亚慌忙阻止。
来不及了。
阿奈莎抓起失忆药剂的瓶子,打开瓶塞,一仰头。
她把整瓶失忆药剂,全部都喝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