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比起其他萨鲁特国家,霍普城离格林尼特人的聚集地更近,房屋建筑、衣服首饰、艺术文化,都有两种文明的碰撞糅合。
王后本人不追逐霍普的时尚,底下的贵族女性们比美也有点儿没意思。突然来个化妆舞会,反正大家都戴面具,不是非常熟悉的人,绝对认不出对方,索性花枝招展起来。
埃莉诺又不是住在真空里,当然知道贵族们比她还兴奋。她示意侍女们为她展示今年新做出的华丽礼服,饶有兴致地用折扇敲敲自己的手心:“有霍普风格的吗?都拿出来。配套的首饰也拿。”
她不让墨洛维提前看到自己为舞会准备的着装。
墨洛维一点儿也不在意:“即使您面目全非,我也能在人群中捉住您。”
“劳驾,在那之前,先让我和其他人跳几支舞。”埃莉诺戏谑地说。
墨洛维放下手中的羽毛笔,状似认真地思考,然后慢悠悠地对她说:“在王城里的贵族,好像没有特别年轻的吧。”
埃莉诺不可置信地一拍扶手:“您没请在封地的贵族吗?天啊,那些老家伙,穿成什么样我都认得出!墨洛维,我亲爱的丈夫,真的不邀请一点儿新鲜血液吗?”
墨洛维利落地将写好的那部分邀请函丢到一边去,微笑道:“顺便把特蕾莎的情夫也邀请来和您见一面?”
埃莉诺听着此时格外阴阳怪气的“您”,快乐地起身收走已经写完的邀请函:“您爱叫谁叫谁,辛苦您继续写了,我这就派人去寄。”
因为这场化妆舞会,这一年的仲夏夜,似乎有了被埃莉诺牢牢记在心里的特殊意义。
埃莉诺跟随着其他女性贵族进入宴会厅,低调地没有凸显自己的身份。
她用目光扫视全场,认出了几位权臣与贵族,并没有墨洛维的身影。身材高大的陌生贵族向她发出跳舞的邀请,隔着两张面具,他们并不知道彼此的身份。埃莉诺优雅地对他颔首,让他牵着自己步入舞池。
化妆舞会曾经是她在狩猎季以外最喜欢的活动。每位少女都会幻想在特殊的场合,与命中注定的另外一半来一场浪漫的相遇。然而,埃莉诺现在没有一点旖旎的遐想。
不过,不带有特殊目的地参加一场盛大的活动,还是能让她放松身心。
一曲完毕,她微笑着与对方行礼道别。身侧另一位不知名的男士自然而然地向她伸手,埃莉诺保持着优雅的笑容,接受了他的邀请。
好像感受到了什么,埃莉诺忽然抬头遥望,径直看向宴会厅的另一侧。
隔着演奏舞曲的乐队,举着酒杯谈笑的宾客,在舞池中翩然起舞的贵族们,她只是偶然的一瞥,就将目光锁定在他身上。
他和其他人一样,戴着符合舞会标准的精致面具,一身晚礼服,戴着白色手套,身姿挺拔,向她遥遥地举起酒杯。好像他从来没有得过无法治愈的疾病,从十六岁率军大败法赫德,一直光鲜平稳地成长着活到当下。好像他的王权牢不可破,他的军队是铁血之师,他像一位神祗,守护着这个国家。
埃莉诺轻轻推开身边的舞伴,提起裙摆,头也不回地穿过人群,向他而去。
墨洛维注视着他的王后朝他走来。她穿着此前从来没有尝试过的霍普风格礼服裙,戴了一张遮住大半张脸的面具,嘴唇上的小痣被她不知用什么方法盖住,好像真的不希望其他人认出她来。舞裙略有些华丽厚重,但埃莉诺身姿轻盈而窈窕,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仙女,翩然地靠近了他。
他们笑着互相行礼,一同滑入跳舞的人群中。
“不和其他人跳舞吗?”墨洛维牵着她的手,他们的身体紧密地靠在一起。
埃莉诺笑了:“糟糕,我眼里只有您了。”
“我也是。”墨洛维温柔地说。
不同于婚礼时的笨拙与试探,他们的舞步默契流畅,墨洛维带着她翩然起舞,他的身体中依然蕴藏着可以支撑她的力量。
埃莉诺将那些萦绕在心头的惆怅全部甩开,即使就一个晚上,她不要再思考自己的未来、姐姐们的未来、霍普的未来。
她只想和他一同享受来之不易的美妙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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