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上次师尊给他带来木剑已经过了五六天。他安安心心住在竹居里,把这里当成了家。
因为境界不够,未及辟谷,他又吃不惯没滋没味的辟谷丹,于是每过几天就会去山下的集市采购食材。
他喜欢吃甜,尤其喜欢吃玫瑰酥一类的点心,每次都会采购一堆堆在桌上。
今日家里的食材吃完了,他去总管那领了当月的银钱,下了山去。
山路蜿蜒崎岖,曲曲折折。蒲七脸不红气不喘,台阶狭窄,他三步并两步往下跳,撒欢狂奔,像一只摇头摆尾的小狗。
近来修习颇有所得,不仅对剑意的领悟上了一层楼,而且自己压根没有生病,身体健康极了。除了那天莫名其妙踉跄一下,再也没有过类似症状。
但是师尊多么担心他呀。
前几日师尊每晚都会来竹居看他。
师尊不说什么话,甚至不进院子,只是静静地立在门口投下的阴影里。
透过打开的窗口能看到他清冷的侧脸,像是看着月光里静静流淌的银白江水。他会在那站上一炷香的时间,瞧着蒲七吃完水还丹,然后沉默的离开。
若是蒲七正好没有按时服用水还丹,师尊就板着脸,从院口木门后面转出来,盯着他,压迫感十足:“吃药。”
蒲七怕师尊担心,会乖乖按时服用丹药。这样几天,师尊就逐渐来的少了,好几天都没出现了。
蒲七知道是师尊太忙了。身为玄明宗宗主,魔族结界那边需要他代表宗门表态,主峰的玄华广场上的仙门大比也需要他偶尔露面。好几次他甚至能闻到师尊到来时,夜风里裹挟的火系灵力的焦糊味,或是水系的深重潮气。
但就算师尊这么忙,师尊还是记挂着他的身体,会特意抽时间绕路来竹居监督他吃药。
想着师尊,蒲七心里美滋滋的,忍不住笑了。
在集市逛了几圈,蒲七按惯例买了一些米面肉菜。他熟练地绕过三三两两支着摊子的铺面,走去后街的点心铺,提了两大盒热气腾腾的玫瑰糕。
买到了爱吃的点心,蒲七心满意足,提着一大篮食材踏上回家的路。
天色一会儿就灰暗下来,深蓝笼罩了大地。阳光的温度渐渐褪去,虫鸣四起。
他只穿了件单薄的白色绸面弟子袍,风呜咽着吹来,带来初秋的寒意。蒲七打了个哆嗦,胸腹处窜起细细麻麻的鸡皮疙瘩。
蒲七拉了拉领口,快步前行。行至一半,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四肢酸软无力,手里的食材越来越重,丹田处也越来越冷,好像含着一块经年不化的坚冰。
上山的路走过千回万回,没有哪一次像今天一样难熬。蒲七冻得发抖,装着水还丹的玉瓶没带在身上,他想起师尊三番五次的强调丹药的重要性,忍不住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