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吸沉在喉间,问:“六叔呢。”
杨秉屹心上有预感恐怕要出乱子。
偏偏三公子这回如此沉的住气,事先风平浪静的没有一丝端倪,突然就来了个措手不及,还是与张启年一同过来,如今当着张启年的面,他也不能将人往外拦。
杨秉屹敛下心绪道:“还请三公子先陪张大人先去花厅休息,我这就去向大人通传。”
叶南容点了下头,待杨秉屹转身后,又对张启年道:“我还想起一桩事,得去通知六叔,不如张大人先请去稍作。”
两人是叔侄,张启年自然不会觉出有什么问题,点点头,“叶大人请便。”
叶南容快步追着杨秉屹的行踪往内院去,杨秉屹敏锐回身,蹙眉看着叶南容:“三公子还请先去前院。”
叶南容此刻心急如焚,也不与他周旋,挑明了冷声问,“你拦着我,是怕我发现什么?”
杨秉屹额头上隐隐有汗,“三公子慎言。”
叶南容愈发笃定自己没有猜错,注意到看到杨秉屹身后的那座湖心楼,眸光瞬间变的犀利。
小楼三面邻水,吹拂的风将挂在窗棂处的纱幔吹的摇摇曳曳,他慢慢眯起眼睛,他看不清楼内的景象,但有强烈的预感,凝烟便在那里。
他朝着小楼迈步,杨秉屹当即出手拦人,叶南容反手一隔,“杨护卫不怕动静太大,让张大人听见,闹了笑话去。”
杨秉屹如临大敌,可三公子现在的状态,他哪敢让人过去,出手道:“属下冒犯,还请三公子见谅。”
叶南容眉心一凛,他身手无法与杨秉屹比,但也知道杨秉屹也不敢真的对他动手,于是不躲不避,翻迎着杨秉屹的掌风过去。
杨秉屹一骇,当即收势,也就是这一个间隙,让叶南容找到时机,朝着小楼闯去。
杨秉屹心惊,“糟了。”
而此刻的小楼内,气息缠缠,和煦的风声伴着呜呜咽咽的哭啼声一同缭绕在屋内,凝烟浑身脱力,薄汗氤氲在身上,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软伏在叶忱怀里,呵气如兰。
叶忱抬指勾起粘黏在她背上的一缕发丝,发尾滑出的痒意让凝烟脚尖都麻的不行,无力攥攥他的衣袖,不让他动。
鼻端哝哝哼气抗议。
叶忱怜爱的吻了吻她的脸,“累了?”
凝烟点头如捣蒜,叶忱却没有尽兴,犹如着要不要就这么放过她,就听屋外传来的重急的脚步声。
他眉峰微蹙,眼明手快抓起褪滑在凝烟腰间的衣衫,将她牢牢裹住。
几乎同时,门被砰的一声推开。
凝烟被吓得心跳停了停,惊呼一声,瑟缩进叶忱怀里,叶忱手臂紧搂着她,目光凌厉扫向来人。
叶南容大口喘着气,双眸死死盯着屋内的两人,狰狞的血丝一点点爬上眼眸,他想要告诉自己,错了,看错了,可凝烟的身形,他再熟悉不过。
没有错,被他六叔抱在怀里的,就是凝烟。
他们一个是他的六叔,一个是他曾经的妻子,为什么。
“为什么?”
沙哑颤抖的声音落到凝烟耳中,她瞬间听出是谁,仓皇扭头,对上叶南容赤红充血的眼眸,脑中顿时空白成一片。
潮晕未退的小脸嫣红靡丽,却蜷在他六叔的怀里,空气还有未散的迷稠气息,一切一切,都在告诉他,他们在干什么!
叶南容双手发抖,齿根咬出血,血腥味弥满口腔,他无法清醒,无法冷静,脑子里的弦仿佛下一刻就要绷断。
“出去!”叶忱声音沉怒,见他没有动静,直接抱起凝烟往里间走。
叶南容跨步欲拦。
“杨秉屹,你是死的么。”
叶忱眸中扬戾,已然怒到极致。
追来的杨秉屹哪里还敢有迟疑,出手扣住叶南容的肩头,五指暗暗施力,“还请三公子随属下出来。”
肩骨上的剧痛让叶南容无法动弹,他紧盯着已经消失在珠帘后的身影,听着从里面传来的轻低耳语,一声声如刀子刺进他的心脏,双眸更是猩红的可怕。
杨秉屹心一横,将人押出屋外。
叶忱将凝烟抱到用来午歇的床榻上,捧起她冰凉失了血色的脸,按着因叶南容生的怒火,轻声安抚道:“没事的。”
凝烟回想起叶南容那不可置信,布满血丝的一眼,心中只觉乱急了。
“他总要知道的。”叶忱抚了抚她的鬓发,“我会跟他说明白。”
他虽答应过母亲,可叶南容忽然闯来,也没什么可瞒的了。
凝烟紧皱着眉,话虽如此,可是她没想过会是在现在,会是在这样的境况下,方才叶南容的样子,凝烟怕他一时无法接受,而且叶忱无疑动了怒,也怕两人少不了生阋:“不如我去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