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容,注意你说的话。”
叶忱眉峰轻折,声音里浸了寒意。
“难道不是吗?”叶南容倒是想听他告诉自己,都是假的,是误会。
也好过让他发现,他最敬重,视其为表率的六叔,竟然与他的妻子在一起!
叶南容咬紧牙关,笑得嘲弄,“难怪,六叔从来不管府上事情,却忽然关心起我后院的事,让我动摇写下放妻书,又乘虚而入,利用那份放妻书让我与凝烟和离!”
“你也知道你们已经和离。”叶忱走到他面前,垂眸睥着他。
在叶忱面前,叶南容到底还太嫩了一些,没有情绪的一眼,足以压倒他的歇斯底里,“你左右摇摆,优柔寡断,自己做决定写下放妻书,叶南容,我没有逼你,我也给了你后悔的机会,如果你没有和楚若秋做出那荒唐事,那封放妻书也仅仅是一页无用的纸。”
“但你自己做了无可挽回的事,酿的苦果,我不需要为你的错误去负责,或者对你解释什么。”
“可你是我六叔!”叶南容眼底竟蕴了湿润,“你却觊觎我的妻子,你明知我心爱凝烟!”
叶忱没有半分动容,“正因为我是你六叔,所以已经一再给你机会,你说你爱沈凝烟却不珍惜,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若不是你一次次地所为,让她彻底伤心绝望,你们走不到这个地步,也不是你一声后悔,就能当一切没发生过,叶南容,你也这个年纪了,你该为自己幼稚和错误负责,没有谁要一直让着你。”
叶南容眼里勃发的愤怒被撕裂的零落破碎,归根结底在他,全在他,他痛苦木然的垂低下肩头,如同被压的喘不过气,他知道他伤透了凝烟,他大错特错。
“如今你们已不是夫妻,我更没有亏欠你的地方,该说的我也已经说完。”叶忱看向杨秉屹。
后者会意上前:“三公子请吧。”
“我要见凝烟。”叶南容抓着最后一丝残存的希望,不肯罢休,“我要亲自问她。”
他不信凝烟是真的喜欢了叶忱,也许,也许她只是为了报复他,这个念头让他又生出希望。
叶忱眼里彻底寒了下来,“我是你六叔,也仅仅是你六叔,以后我会是凝烟的丈夫,我不会再让你见她。”
杨秉屹看出叶忱没有了耐心,想强行将人的带走,却见小楼的门再次被打开。
“凝烟!”叶南容声音绷的很紧,一眼不错的看着从屋内走出来的人。
叶忱直接伸手揽过凝烟,“怎么出来了?”
凝烟看向想要冲过来却被杨秉屹拦着的叶南容,如同伤痕累累的困兽,还要做最后的顽抗。
“我想与叶南容说几句话。”感觉到叶忱圈在腰上的手掌勒紧,凝烟仰头去看面色不好的男人,“就几句。”
言语间不自然带着亲昵让叶南容心如刀绞,眼睛盯着叶忱落在凝烟腰间的手,脸上的血色更是一退再退。
叶忱看了面色苍白的叶南容一眼,放开说,“我在前面等你。”
凝烟点点头,叶忱握了握五指,才放开,负手走到长廊的另一边。
叶南容艰难扯出一个笑,慢慢走向凝烟,眼里流露出希冀,“凝烟,你是为了报复我是不是?”
他现在那么希望凝烟点头,若是报复,说明凝烟心里还是有他。
凝烟的摇头,却让他希望破灭。
“不是的,叶南容。”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报复他。
叶南容不能接受地摇头,若不是为了报复,难道她也喜欢上了叶忱,他知道他没有资格再要求凝烟对他痴心不改,可是才一个月不是吗?明明过去她是那样心恋这他。
看到他这样困苦,原本俊朗的脸庞瘦削了不止一圈,凝烟心上说不出的酸涩,她不愿看他颓丧至此,可也知道有些话,说清楚会比一直拖着好,积在心里只会化成执迷。
“当初我嫁给你,那时你并不关心我,你可还记得有一回,你说要带我去游湖,却又赶去见了楚若秋。”
叶南容的记忆随着凝烟的话翻起,眼里袭满悔痛。
凝烟道:“我不是要怨你,但那天,我等了你整整半日,一个人,是叶忱看到我,将我送了回来。”
“公主宴上,我扭伤脚,你也视若无睹,还是他将孤零零一人的我送上马车。”
“生辰宴上,去江宁的时候……”
凝烟没说一个字,叶南容眼里的沉痛就多一分,心口更是绞成鲜血淋漓,那些时候,他都不在凝烟身旁。
他一次次的将她丢下,怎么还能奢望她原谅他。
而这些当初让凝烟感到痛苦的事,如今再说这些,已经变得坦然,“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每次我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不在,是叶忱一直在默默照顾我,后来我开始依赖他。”
叶南容猛地一闭眼,抿紧的唇微微颤抖,“别说了,别说了。”
每一个字,都如钝刀子,一刀刀滑开他的心,连筋带血,他无法听她再说下去,说她是怎么开始不爱他的。
他知道是咎由自取,可他却不能控制心里极致执拗的不甘,为什么会不爱,为什么爱会不爱。
若没有叶忱的出现,不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