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搬得动吗?”他说。
许一鸣手心涌出大量汗液,僵硬的点一下头。
“好吧。喝完记得泡个热水澡,那我走了。”岚笑笑,递过去手中的热牛奶。
许一鸣关上门后,长出口气,他将牛奶放到茶几,一下子支撑不住的摔倒在地。他这才觉得头晕目眩,浑身发冷无力。
楼上的狗又叫起来。
他把自己挪到沙发昏睡过去,什么也不记得了。
而另一个房间,昏暗的书房只亮着笔记本荧幕蓝白色的光,岚盯着荧幕,蓝光让他的瞳孔颜色看起来更为幽深,他的嘴角弯起一抹弧度。一个有些冰冷的笑。
屏幕里,男人似乎做了噩梦,在睡梦中轻微的颤抖了一下,然后侧过身体,蜷缩得更紧。
许一鸣感觉有人在耳边说话,阴郁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无数男人女人的声音,像在阴雨绵绵的葬礼上,那种絮絮叨叨的祷告。
他睁开酸涩的眼睛,看到旁边有模糊的人影。
“哥,你醒了!”林子义激动的俯下身观察许一鸣情况。
年轻人那张俊美的脸放大在眼前,许一鸣眨眨肿胀的眼皮,搞不清楚状况,他缓缓转动眼珠,随处可见的白,刺鼻的消毒水……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医院,可是,记忆断层前的最后一幕还是家里的老沙发。
“你睡了两天,我好担心。”
林子义抱住他,力道大得他有些难受,“……我怎么在这?”他动动嘴唇,嗓子干痒得像有蚂蚁在爬。
“醒了吗?”病房门口出现一个声音打断他们。
许一鸣越过林子义肩膀看过去。岚站在门口,穿着一身白大褂。
“你烧到四十多度,昏死在家里。”
许一鸣愕然。
“说实话,可真吓了我一跳,如果不是我多管闲事的毛病,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岚走进来,倒了杯水。
“……谢谢。”
“比起道谢……因为需要进门把你家锁翘掉了,这件事你不介意就好。”他笑了笑,将水杯递给许一鸣。
许一鸣看着男人反光的镜片,大脑像是包裹在厚重的黏液里,他恍惚的摇摇头,坐起身接过,一口气喝完。
晚上吃完晚饭,许一鸣翻着手边的一本时尚杂志,说看也看不懂,他只是一页页翻过去看看上面的图片。
床边,林子义存在感极强的视线从晚饭持续到现在,许一鸣只能以快速翻动纸张的手,掩饰心里的尴尬。
在这样持续十分钟后,他叹口气放下杂志,“说吧,什么事?”
林子义好像没听到,依然维持那呆呆的样子,许一鸣觉得这人灵魂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他拿起杂志扔到林子义身上。后者回过神,脸上写满心事。
“没事就走吧,你在这里看我发呆,我怎么睡觉。”
“哥……”,林子义看他。
这时候,护士进来测温度。
林子义看看进来的护士,垂下眼,“我明天再来看哥。”
最后,还是以欲言又止的姿态离开病房。
出了病房,林子义脸色算不上好看,他盯着地面沉默的走,忽然撞到一个人,抬头看——
是那个心理医生。
他不喜欢这个医生。
他盯着医生。
“要走了吗?”医生报以微笑。
“嗯,哥睡了。”林子义移开视线。他看着医生背后大门外的夜色,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敌意感到烦躁。
“辛苦了,他已经退烧了,过几天就能出院。”
“是,哥的事谢谢你了。”
“客气,我们是邻居嘛。”
“那我先走了,以后哥还要麻烦你多关照。”
“好。”
两人道别之后,岚站在原地,凝视着林子义的背影渐渐融进黑暗,微风吹起他白褂的衣角,眼镜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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