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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落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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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个……谢谢。”

“嗯。”

路上行人熙熙攘攘,小摊沿着医院两旁一路排开。他们驾车穿梭在小城的街道上,昏黄的路灯下是一簇簇飘香的油烟。煎饼果子、烤香肠、章鱼小丸子……应有尽有。温赐在医院吃的清汤寡水,竟也隐隐生出想尝一尝路边摊的想法。

在他上小学三年级那年,温母屡次耳提面命,温赐仍是不能完全按照温母的想法去扮演他的亲儿子,这便惹了温母不快,骂了一顿,还罚他一天不准吃饭。

温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饿得狠了肚子咕咕直叫,手脚跟着不受控制地发抖。他又不敢去向大人讨饭吃,脑子一热,偷偷拿了10块钱跑出家门,直奔几条街外的路边摊而去。他战战兢兢地对卖章鱼小丸子的店家说:“我要一份这个。”老板笑着答应了,麻利无比地做了一份热乎的小章鱼递到了温赐手上。

手里热乎的丸子烫得温赐心慌,冥冥之中仿佛生出一对凌冷的目光,浮在空中盯着他看。温赐小小的身子吓得一抖,带着丸子跑开了。

不巧正撞上一个大人,温赐慌忙抬头道歉,“对不起”三个字还没说出口,一个巴掌劈头而下——

“好啊!胆子肥了!敢偷吃这种垃圾东西?丢了!跟我回家!”

火辣辣的巴掌在他脸上掴出了红红的指印,温赐头脑晕乎乎的,身子像机器人一样机械地把章鱼小丸子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眼底一派空空,好似留不住任何光线。

“想吃?”项元筠回头看了他一眼,清沉的声线再次打断他的思绪。

温赐抬头与项元筠对视了片刻,摇了摇头。他眼里映着路灯昏暗的倒影,眼珠像两颗嵌了水滴的宝石。项元筠眉尾一扬,舔了舔上唇,似乎有些不自在。

“不是,快走吧。”温赐伸手推了推项元筠的背,催促道。

项元筠措不及防伸出一臂,抓住温赐推搡他的右手,“冷吗?”

温赐又是一抖,下意识挣脱手上的禁锢,他自然争不过手脚没伤的项元筠,心中刚凝起的一丝感动也随风消散,他破口一句:“拜托你正常一点!”

项元筠强势地拢着温赐的手,绕过他的腰,塞到了衣袋里。温赐的手冷得像冰块儿,项元筠五指插进温赐的指缝间,两人五指交缠,不分彼此。项元筠那热乎的手掌铺在温赐手背,力道时松时紧,是温赐不曾感受过的亲昵与温暖。

“嘴硬的孩子没糖吃。”

怎么这……项元筠净爱整这些,他又不是孩子了。

“你他妈……我又不是孩子。”温赐缩了缩脖子,把脸埋进竖起的衣领中,双颊因羞耻而发烫。

“璋仔……”项元筠的手指抚弄温赐的手心,又戳又捏又揉,摆明放肆玩弄,“你记得吗?小时候你爱把手放我兜里取暖,我不让,你就嘴巴一撇,眼泪开了闸似的直直泄下来。当时我老嫌你烦,把你往妈怀里一丢,自己跑出去玩了……”

“这些年来没人给璋仔暖手吧?哥现在给你暖……”

清冷的寒风中,哥俩一齐坐在电瓶车上,两只手塞在同一个兜里,久久地沉默。

周围升腾着各种雾气,医院来来往往的人群不时对他们投来好奇的探究目光,被项元筠瞪了回去;脚步声散乱,锅铲与铁锅相撞之音闯入耳膜;因人群拥挤,过路的车辆使劲按着喇叭,警告两边潮水般的人群让路;一对路过的小姐妹大着胆掏出手机,小小的摄像头对着他们咔咔拍了几张照片,嘴角难掩上翘……

“草……肉麻死人!别丢人现眼了,赶紧走吧,我求你!”吊着绑带的温赐脸皮还是薄,脸上终于挂不住了。

不论怎样,项元筠终于抽出和温赐相交的右手,拧开车把,把电瓶车稳当当开上了公路,扬长而去。

穿梭在灯下投射出的斑驳树影中,耳旁听着呼呼的寒风,一直萦绕在温赐心头的压抑莫名少了些许。他仿佛踩在了一片柔软且温柔的棉花上,飘飘然不知何处之。温赐犯懒了,这一刻他什么也不愿去想,闭上眼睛去放空了脑袋,手却依旧留在项元筠的兜里,不曾抽出半分。

温赐的脑袋靠上了项元筠的背,从起先的小心翼翼到放松,项元筠俱能一一感受。他开车间隙回头望了一眼,轻轻叹出一口气。

凌冽寒风吹得项元筠满面冰凉,他抬手抹了抹红红的眼眶,一滴泪水飞速滑落,不知落向了何处。他的眼泪向来没有声音。

尽管寒冬未去,但春日已悄步而至;悲伤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感同身受,隔阂不是一言一行就能销声匿迹;项元筠比温赐多出来的几年回忆,就像一把利刃悬在他头顶,时不时将他凌迟一番,鲜血淋漓又让人无法忽视。

早就孤伶多年,是温赐给他打的那通电话使他安静的世界又开始喧嚣,黑白的周遭重新染上了色彩……这如梦似幻的生活,是不是也该好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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