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事情在田兴君的脑海里像是走马灯般快速又模糊,又像是没有声音的戏剧,悲情又苍凉……
宋衿到京都就去拜见了傅征,将傅旷和田兴君的事添油加醋说给了他。傅征勃然大怒,联合宋衿将傅旷骗到了京都。
临行前,宋香君隐隐觉得不安,让傅旷自己去,田兴君留在家里。
傅旷却一副玩世不恭的笑脸,“哪有母亲跟孩子抢媳妇的?他不在我旁边,我睡不着觉啊!”
宋香君难得啐了他一口,“不害臊。”
傅旷笑着抱住身旁满脸通红的人,宋香君也笑起来,却仍是微蹙着眉头,“千万小心,一路平安。”
“母亲放心,我们去去就回。”傅旷牵起田兴君的手,转身上了马车。
香君一直到看不见车队,才叹了口气,自语道:“但愿是我多虑。”
然而事实是傅旷还没到京都就被一支御林军队伍控制住了,对方有备而来,又是精锐部队,傅旷寡不敌众,不仅当场被擒住,还眼睁睁的看着田兴君被带走。
傅旷目眦欲裂,额角青筋突起像要爆开一般。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彼时的他除了钱什么都没有。而傅征竟然能调动属于皇室的御林军为自己所用。那一刻,傅旷第一次知道了权利的重要性。
傅旷如丧考妣,却改变不了结果。傅征明白告诉他,想让田兴君活命,就跟嘉阳郡主成亲。
傅旷将牙齿咬出了血,但最终还是无能为力。他不能用囡囡的性命做赌注,傅征抓住了他的软肋,抓住了——他的命。
傅旷浑浑噩噩成了亲,因为担心他发疯,又因为自己和公主的关系,傅征几乎没请宾客。敲锣打鼓的将郡主迎娶进来,只将祝贺的宾客挡在前院。
成亲当晚傅旷要求见田兴君,傅征却冷冷嗤笑,想要见他,就跟郡主生个孩子。
傅旷再也抑制不住,不要命一样往外冲,结果还没到门口,就被乔装在相府的御林军按住了。他被关在了柴房,什么时候妥协什么时候出来,他不吃不喝,却仍然无能为力。
一天夜里,傅满悄悄来到他身边。傅旷抬起昏沉的头,他头一次在满叔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看到了动容。
傅满给他讲了一个故事,当初宋家给傅征买了三个仆从,两男一女,照顾他的起居,陪伴他赶考。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两个少年产生了感情,悄悄睡在了一起。这件事很快被傅征发现,他不光憎恶这样的事还不允许它发生。他强制让那个家丁娶了丫鬟,还用催情酒迫使他们圆了房。傅满痛苦不已,但更痛苦的却是他的同性恋人。
在傅征去蒙县上任之际,丫鬟被诊断出了喜脉。傅征很高兴,觉得这是吉兆。赏赐了一桌酒席,席间更是大力夸赞家丁,却没发现那个可怜的青年目光怔愣,面如死灰。
当晚,家丁被发现死在了傅满屋旁的空地上,青年单薄的身躯佝偻着,一如他生前苦苦哀求的姿势。
丫鬟也受了刺激,再加上难产大出血,孩子刚生便撒手人寰。三个人走了两个,留下一个傅满却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那个孩子就是傅磊。”傅满的声音平静,像是在讲别人的事。
傅旷惊诧的看着他,没想到严肃木讷的满叔身上竟然有这样的故事。傅满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早已痛到麻木,来找傅旷只是希望不要重蹈自己的覆辙。
“我会尽力帮你找到田贞,你不要为难自己,先稳住左相。”傅满说完便离开了柴房。
傅旷毕竟非等闲之辈,一番思量之后,主动找到傅征。跟他说可以跟郡主圆房,但一定要看到田兴君才行。
傅征刚要发怒,傅旷便说,我不用你放了他,我只要知道他还在世,我可以跟他分开。傅征当然拒绝,说现在不是你跟我谈条件的时候。傅旷无奈,只能在嘉阳身上想办法。
晚上,嘉阳兴冲冲来到婚房,看到她的新郎官,高大英俊的男人歪歪斜斜的坐在床头,心里小鹿乱撞,像要开出花来。
傅旷却没不买账,冷冷命令她给自己打洗脚水,不许用丫鬟。嘉阳打完洗脚水,又蹲在那给他洗脚,洗完脚傅旷大字型躺在床上睡了过去。可怜嘉阳一个人在床脚窝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