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好衣衫,田兴君看向还趴在床上的男孩儿。此时也穿戴完毕,正偷偷瞄着他。田兴君一笑,很是温和的问:“你叫什么?”
“小人、小人名叫赵五,都叫我小五子。”赵五赶紧从床上爬下来,两条腿隐隐颤抖着。
田兴君点点头,“我身边还缺个小厮,你以后便跟着我吧。”
赵五惊讶抬头,简直不敢相信,“可、可是……”
“你只说愿不愿意?”
“愿意,小人一万个愿意。”赵五赶紧跪下磕头,做田员外的小厮成日里吃喝玩乐不知道多逍遥自在。
田兴君淡淡道:“干什么就磕头,起来吧。今日不用你跟,一会儿叫老陈先送你回去,晚些时候再重新签身契。”
赵五泪光闪闪的看着田兴君,不住的点头。田兴君只轻飘飘瞥了一眼,便出了房门。没多久,进来一位自称老陈的车夫,将赵五送回了田府,还告诉他布庄掌柜的已经将他送给了田员外。
赵武一方面感叹自己像个货物一样,说送人就送人了,一方面又暗暗思量,田员外只睡了自己这一次就要了过去,是否说明他对自己……
赵五不敢再往下想,既觉得丢人又觉得欣喜,揪着一颗心,少女一般甜蜜又雀跃。
要说田兴君真没多喜欢这小伙计,甚至转头就忘了人家叫什么。主要是这孩子的第一次给了自己,又是个苦命的,田兴君不忍心占了便宜就不管了。想着在自己身边过几年好日子,等到他再大点,要怎么选择便由他自己。
田兴君将想法告诉了每天跟着自己的傅磊,傅磊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傅磊是管家傅满的儿子,傅满负责操持田府的一应大事小情,包括收租算账,人员开支等等。而他儿子傅磊,则每天跟着田兴君,既是保镖又是助手。
下午田兴君约了人在百花楼饮酒,马车被老陈驶走送赵五回府了。他们俩便步行过去,好在百花楼距离郑记布庄不算太远。
今天约田兴君来喝花酒的是城里另一个有名的商人,相比郑景元的低调,此人甚是张扬,成日里花天酒地,呼朋唤友。每每出城贸易回来都是敲锣打鼓的,再遍邀亲朋好友大开宴席,好像每次出门都挣回来了金山银山一般,就连弘县的知县都跟他交情匪浅。
要说这知县和县令可不一样,弘县是大县,地方官员县令是本地人,负责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科举中榜的士大夫才能成为知县,不光拥有地方集权还能任免推举县令。知县都是朝廷派来历练的栋梁之才,非常重视政绩和人脉,一般人是不会结交的,这也侧面证明了沈经万的能力。
沈经万今年三十有五,跟田兴君差了整整十岁,但他一见面便田老弟田老弟的,倒像只比他大一两岁的样子。
田兴君到的时候,屋里基本已经坐满,沈经万坐在主位讲着此次出行的趣事,怀里搂着一名只穿薄纱的青楼女子。女人柔弱无骨的躺靠在沈经万的怀里,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拿着酒壶,沈经万无需动作,只要稍一低头,酒杯便会端到他的嘴边。
这就是百花楼的规矩,男人只要到了这里,除了需要掏银子剩下的什么都不用做。
沈经万怀里的是百花楼的头牌香香,也是田兴君的老相好。此时见田兴君来了,立刻坐了起来,“田相公——”
田兴君看了她一眼,笑得吊儿郎当,“怎么?我不来便耐不住寂寞,要往沈兄怀里钻?”
这话不知是说香香还是沈经万,但透着一股子的骄纵任性。沈经万哈哈大笑,“骚娘们没有男人就浑身难受,快来田老弟,给你留了座位。”沈经万右侧的位置的确空着。
田兴君慢悠悠走过去。
“叫妈妈把人带上来。”沈经万吩咐一声,就见老鸨子很快领进来一个姑娘。
“周妈妈新调教的一批,留了最风情的给你。”沈经万凑到田兴君旁边说,“还是个雏儿。”
田兴君转过头看他,沈经万眼神轻佻,给的暗示不言而喻。田兴君心下好笑,今天是什么日子?竟连给两人开苞。
田兴君转头看新来的姑娘,此时已经袅袅婷婷的走到了自己身侧。她始终低着头,看不清是害臊还是卖弄风情。再看沈经万,色眯眯的眼睛都快掉到人家身上了。
“叫什么?”田兴君问。
“如意。”姑娘声音悦耳,听不出情绪。
“可会倒酒?”
如意意外的看过来,没想到这位公子问的竟是这样的问题。
“当、当然。”
“给我倒一杯。”田兴君靠在座位上,懒懒散散的看着她。
如意不知所措,无助的看了一眼妈妈,老鸨子恨铁不成钢的过来拧她胳膊,“快倒啊。”又陪着小脸跟田员外解释,“第一次陪贵人,什么都不懂。”
田兴君突然嗤笑一声,“我可不喜欢什么都不懂的,给我换了一个,我要——”他将屋内的女人都看了一遍,“珠翠吧。”
老鸨子愣了一下,赶紧打哈哈,“哎呦,可是不巧,珠翠陪客呢。您看……”
“哦?”田兴君刚要说话,就见沈经万不乐意了,“什么贵客还不能换一个了?香香,你去,把珠翠换过来。”
老鸨子为难不已,香香也不乐意,但不敢不从。
“算了算了,那就香香给我倒酒吧,你去陪陪沈大哥。”田兴君说完,朝香香招招手,香香立刻喜笑颜开的扑了过来。
田兴君软玉温香抱了个满怀,还不忘跟如意调笑,“沈大哥可是男人中的男人,让沈大哥给你开苞,才是你的福气。”
沈经万哈哈大笑,伸臂一搂如意便跌入了他的怀里,小美人惊呼了一声抱紧沈经万的腰,小鸟依人的在他怀里娇笑,“吓死奴了。”
田兴君心里冷笑,明明两个人郎情妾意,却偏要在自己这里演戏。
田兴君懒得去想原因,左不过是姓沈的进了什么高价货想卖给他,便用女人给他尝甜头。田兴君本来就没多大兴趣赴宴,此时更是意兴阑珊。但他一点没表现出来,兀自微笑着听屋里的人讲话,搂着香香有一下没一下揉着。
屋里除了沈经万和田兴君,来的全是自诩文人的穷酸书生,此时一个个喝着酒,搂着女人,还摇头晃脑的吟诗作赋。
全他妈的狗屁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