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羽睁开眼时,天光早已大亮。拉古奇不知去了哪里,只剩晏秉午趺坐在她身前,为她挡住了照耀到脸上的阳光。她想起昨晚黑夜之中的牵手,心里既甜蜜又忐忑,一双眼痴痴的看着闭目念经的晏秉午,连被子滑下去也没察觉。
晏秉午适时睁开双眼,一双乌沉沉的眸子望向她,其中不带一丝表情,好似昨夜那个伸手给她力量的人并不是他。银羽沉迷美色,乍见他睁眼,啊了一声,脸上泛红,下意识地低下头去。
因被子滑落,她的上身几乎全裸,完全暴露在晏秉午的视线下。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少女的雪白皮肉、柔软胸乳显得格外晶莹,恍如暖玉。
“穿上衣服吧,冷。”晏秉午好似并没有看到这般诱人景象,将银羽的衣服拿到她身前,便欲继续闭目念经。
银羽在那一瞬间生出了一丝叛逆:“一点儿也不冷,国师为什么不看我?是不是怕乱了佛心?”
见晏秉午闭目不语,她生出胜负欲,赤裸雪白肉体站到他身前,拉着他带着乌黑佛珠的左手覆在自己的绵软的乳房上:“国师,你真的没有色相区分吗?”
晏秉午手下是软软的少女肌肤,细腻的手心甚至能感觉到少女因冷意而逐渐硬起来的蓓蕾。他脸色不变,只是唇上色彩更艳:“公主请更衣吧,若是得了风寒便得不偿失了。况且,小公子也要回来了。”
话音刚落,拉古奇急匆匆的脚步声从窗外响起:“银羽,我抓了鱼来熬汤。”
银羽松开晏秉午的手,手忙脚乱将衣服穿上。将将穿完,拉古奇已经推门进来,顾忌地瞅了晏秉午一眼,转头将鱼汤端给银羽:“快些喝吧,喝完咱们就赶路。”
他的原意是撇开晏秉午,和银羽继续二人同行。但晏秉午在他们动身时也跟着站到门口,银羽也丝毫没觉出不妥,还拉着他的手让他上马车。拉古奇白白做了情敌的车夫,气的直甩鞭子。
他心情不豫,赶路也没心思,临到中午居然赶到了一片树林里,只得在树林野餐。幸好旁边有河,他自告奋勇:“咱们也没带什么干粮,我去抓鱼给你吃吧。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银羽看了眼一直诵经的晏秉午有些迟疑。晏秉午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睁眼道:“贫僧去树林中看看,摘些果子果腹。公主自便。”说罢起身进了树林。
眼见银羽一直痴痴看着晏秉午的身影,拉古奇泄愤般将水囊扔到地上,气咻咻的独自去河边抓鱼去了。
银羽见两人分道扬镳,想到自己也不会游泳,还是不给拉古奇添乱了。但两人都在寻找食物,自己也不好闲着。于是提起裙角,蹑手蹑脚地跟着晏秉午进了树林。
这片树林很是茂盛,里面杂草丛生,几乎遮蔽天日。银羽一心只想找晏秉午,甚至都不曾注意林中有什么果子。她独自一人走了不多时,便见一抹白色身影正俯身摘着野果。她心下一喜,急匆匆朝晏秉午跑去:“国师,我终于找到你了。”
将要靠近晏秉午时,银羽忽见他抬头,接着迅速直起身来伸手将银羽一把揽在怀里转了半圈歪倒在地,将她护在身下。
银羽听到耳边晏秉午的一声痛哼,正在惊疑之际,就见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翻着雪白的肚皮扭曲着从他腿边迅速游走了。
她霎时脑袋一懵,从晏秉午身下翻出来急切地问道:“你怎么了?被蛇咬了吗?”
晏秉午浑身无力,倚靠在树旁,依旧神色淡漠的看着她一言不发。但与平常不一样的是,他脸上唯一有些色彩的薄唇渐渐失了颜色,显得他整个人都似乎衰弱下去。
“你跟我说,到底被咬在哪里了?”银羽胡乱翻着他的僧袍,成串的泪珠不停滑落,被晏秉午伸手擦掉。
“我早知道,我这一生,劫难在你。”他鸦翅般浓密的睫毛垂下来,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出一片深邃阴影,唇色逐渐淡了下去,好似生命也在急速地流逝。
银羽感觉到他的手指温柔地拭掉自己脸上的泪,心里忽而生出一股委屈:“既然知道要与我纠缠,为什么都不肯正眼看我一眼?”
晏秉午抬起眼眸,忽而笑了一笑。他的笑带着温柔和悲哀的意味,在这片树林的角落里弥漫:“你要找的至阳之人——是我。若我真的与你阴阳调和,那你上承天命,下接黎民,与殷国国运相连,注定要将一生都献给殷国。”
“怕什么呢?”银羽又哭又笑,双手握着着晏秉午的手掌,“国师会陪我的不是吗?”
“你会一辈子都困在皇宫,成为新的帝王。”晏秉午似乎疲倦到了极点,合上眼睛,声音慢慢低了下去,“你要承担起很多责任,以后再也不会真心地快乐起来……”
“我快乐,我快乐,”银羽害怕地扯着他的袍角,“晏秉午,只有你跟我在一起,我这一辈子才算快乐。”
晏秉午听着少女急切的告白,神思却飘到了他们初相识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