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珠忽感到眩晕,撑额在桌上。
连青坠送来的晚膳都未吃,坐在榻边,将一府的事务?*? 撂在旁,只等着卫陵回来。
“他还没?回来?”
她不由问?道。
青坠见?夫人紧绷的神色,清楚过往,也知道夫人在问?三爷,摇头道:“还未。”
她又劝道:“您先吃饭,过会三爷该回来了。”
曦珠道:“你去和蓉娘一块吃饭吧,留我在这里?就好。”
青坠只得出去。
只有她一个人坐在缓慢黯淡的窗光里?。
直等到蓉娘来点灯,也劝吃饭。无果,反被劝去歇着。
人走后没?一会,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他回来了。
曦珠一下子看向碧色的棉帘外,他正掀帘进来。
卫陵一进屋,就瞧见?榻上坐着,望向他的人。
她的眸光微微闪烁,含着期待和紧张。
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握住她泛凉的双手,紧接着听她问?道:“秦令筠,是不是真的死了?”
卫陵点头,把在秦府的事,说了一遍。
与郭华音所言,几乎无差。
是秦照秀杀了府中的三口人,包括秦令筠、秦宗云、秦老太太。
三处院落,洒了满地的血,人皆是心口被捅入尖刀,失血而?亡。
尤其?是秦令筠,被连续捅了二十五刀。
纵使当?场有太医院的人,那样重的伤,连大?罗神仙去了,也是于事无补。
秦令筠,确确实实地死了。
在他的人都没?来及去杀他时,人没?了。
“不是假的。”
卫陵再一次道。
在大?起大?落的情绪中,她显然松了一口很长的气,肩膀也松弛下来。
卫陵又道:“不过出了纰漏,许执受了重伤,被马蹄踩踏,现今还在昏迷。”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告知她今日晌午过后,在大?街上的那桩踩踏事件。
盖因秦令筠的所为,是为了除掉已经掌握部分证据的许执。
说话时,也在看她的反应,不错过每一丝变化。
但她的神情始终平静。
曦珠感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收紧,迎着他低垂的视线,问?了句:“他还好吗?”
“你别担心,我已经让郑丑过去给他治伤。郑丑的医术,你是知道的,他不会有事。”
卫陵低道。
曦珠点点头,不再问?下去。
他虽然在这上面的心眼小,却懂得顾全局面,一定会让郑丑治好许执。
更何况她既然和他在一起,该虑及他的感受,不要?总去提别的男人,让他介怀难受。
问?得多了,怕他又要?闹,她懒得哄他。
想了想,只是问?道:“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先前他与许执商量好的那件事,因这出异变,应当?也会跟着变动。
卫陵笑起来。
“那些事,我会处理好。今晚你先睡,不要?等我。”
“也是经过府外,想着你担心,才会来跟你说一声?。这会我就要?出去。”
他实在是太高兴了,可?能?暴露重生的威胁消失。
在去看重伤的许执之前,迫不及待地,必须先要?见?一见?她。
卫陵站起身。
念起厅里?摆的饭菜,她未动一口,弯腰在榻上人的额头亲了下,叮嘱道:“去把饭吃了,可?别饿着了。”
曦珠笑地应下。
“好。”
心中的那块巨石彻底落地,她松快许多,也跟着起身,推他往外走,去厅里?吃饭。
“你去吧。”
“那我走了啊。菜冷了,让人热了再吃。”
“好了,别操心我了。”
“你今晚别等我,我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知道,你说过了。”
曦珠没?忍住揶揄:“我又何时等过你,快走吧。”
“那成。”
卫陵笑笑,转身离去。
*
“陛下……早知潭龙观的事,秦令筠来找过我。”
睁眼的那一瞬,朦胧视线中。
在他的一隅之地,木窗前站着那个身穿窄袖深袍的人,在端瞧窗上过年时贴的瑞兔迎春窗花。
许执躺在床上,顾不得身上的伤,硬捱着裂骨的疼痛,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