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昀裹着夹棉长袄, 先一步走了出去。
温别桑提着灯,神思不属地跟在他身后。
几步之后,承昀朝旁边让了一点, 道:“前面一点, 你这样打灯, 孤如何看得到。”
温别桑保持着原本的步伐,承昀不得不放慢脚步好让灯照在自己脚下。
廊外又簌簌落起了雪,掌灯的妖孽眉目如画,肌肤在宫灯下朦胧细腻,像是擦了一层蜜。
承昀无声轻咳, 负手缓行,视线旁去。
温别桑把他送到了寝殿, 径直往小屋走。
承昀后退两步, 喊他:“去哪。”
温别桑回头。
承昀道:“为孤宽衣。”
温别桑走回来,侍从立刻将宫灯接走,承昀张着双臂面对着他。
温别桑懵懵懂懂, 伸手为他将外袄宽下, 道:“为何又让我帮你。”
“日后你我共处,孤的一应贴身事宜, 均交由你来打理。”
下人又将宽下来的外袄拿去, 温别桑跟着他往里面走,道:“为什么?”
“这种话还需要问吗?”
“为什么?”
承昀褪下鞋袜, 没好气地望着他:“昨夜之事,你是全忘了是吗?”
温别桑的手指在自己胸前抚过,手指画圈, 抬眸看他。
承昀:“……”
忆起昨日接手,衣襟之间, 红肿之物。
温别桑福至心灵,朝他走来,道:“所以我道谢,你生气,我真心实意道谢,你也生气。就是因此,明明说好了腿好之后放我离开,却又反悔。”
承昀虚声:“孤,未曾反悔。”
温别桑踩在阶上,坐在他身畔。
承昀脸朝旁侧,余光扫他随意搭放在膝上的手。
不觉屏息。
“你要不要弄点春药。”
屏息结束:“什么?”
“我也帮你纾解一番,就两清了。”
“两清?”
“嗯。”
承昀的视线盯在他脸上,忽然从床边站起来,大步走出去,又猛地回来,眼神像是要吃人:“你当这是在做交易吗?”
“不当。”温别桑露出警惕之色:“举手之劳,你心中不平,我只能投桃报李。”
“举手之劳?!”
“两清之后,你放我离开,我近日不会离开盛京,你应当很好找到我,我的事情办完,便随你去雷火营。”
承昀气结:“你倒是安排的明明白白……”
温别桑道:“你还有春药吗?”
承昀脸色变幻一阵,道:“这种举手之劳,还有何人为你做过?”
“没人会上赶着帮别人做这种事。”
承昀嘴唇微动。温别桑接着道:“暂时只你一个。”
“暂时……”
承昀目光幽森阴郁,温别桑眉心微凝,戒备更甚。
承昀抿唇,走回来坐在他身旁,道:“日后,不许别人碰你。”
温别桑朝床尾挪动,道:“你将武器还我,不会有人碰我。”
“你应该知道昨天那种事属于隐秘吧。”
“我又不是傻子。”
“……”
“总之。”承昀道:“你,不可用这种事,与人交易。”
温别桑鼓起眉心,逐渐弄明白了些,道:“你是说不要我帮你。”
“……不是这种帮法。”
“那……”
“闭嘴睡觉。”承昀烦了:“跟你这笨货说不清楚。”
弹指之间,室内陷入一片昏暗。
温别桑的腰忽然被勾住,不待挣扎,人已经被轻飘飘地丢到了里侧。
他撑起上身坐起,一只手压住他的脑袋将他按了下去,道:“闭嘴,什么都不许说,敢吐一个字我便割了你的舌头。”
温别桑瞬时安静下去。
黑暗之中,承昀看到他拿出了匕首,缓缓顶向了自己的枕头。
他闭上眼睛,翻了个身,面对外侧吐了口气。
“明天一早,你就给我滚的远远的。”
温别桑睡的香甜。
冬日的天亮的晚,又一场夜雪之后,府里的人工湖也结了一层薄冰。
温别桑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他无从分辨时间,只能凭猜测,应当已经五更天了。
耳畔一片安静。
温别桑轻手轻脚地坐起来,沿着床尾挪动,摸索着穿上了鞋袜。
拉开殿门,外面雪还在下。
庞琦已经打着哈欠走了出来,一见到他便迎上来:“公子,您怎么起来这么早?”
“他让我滚远点。”
庞琦:“……当是,气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