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庭昭巴巴地抬着眼看何律，眼尾耷拉着，似是在求饶。
何律摸了摸下巴，感觉找到了点乐趣了。
“走吧，出门，门口拖鞋你看哪双穿着舒服就穿哪双。”
可等何律站在玄关换鞋了，姚庭昭还在沙发边上磨蹭。
“不想出门？”
姚庭昭迟疑地点点头，十岁之后除了两次转手，他没出过门，他习惯于被锁在固定的空间，与其说是不想，更是不敢出门。
何律看着他，点点头，正当姚庭昭要松口气的时候，又说：“你会用手机网购吗？”
手机…姚庭昭就没碰到过，小时候没条件，长大了不允许，更别说网购，那是什么，姚庭昭难过地低下头，小幅度摇了摇。
“我没空教你这些，而且，”他把拖鞋放好，门打开，“今天天气很好，我想出门溜达。”
个屁。
实在是因为看不下去姚庭昭随时没衣服穿，要么光着要么就要去他衣柜扒拉。
何律不喜欢网购，他觉得衣服就是要穿上买的才最合适。相反曾多景总喜欢网购一些奇形怪状的衣服，而为了合码合身，他要求姚庭昭保持最瘦的身材，这样只需要买最小码就能穿得上了。
姚庭昭磨磨蹭蹭地挪到门口，在鞋柜里看了三圈，“没有鞋…”
没有鞋穿，何律也不想抱自己，那就不用出门了吧。
“穿那双拖鞋，第一层左边数第三双。”是一双运动拖鞋，何律根本没穿过两次，买的时候是想着自己晚上遛弯可以穿一下，结果根本没时间遛弯，有了时间也根本不想出门。
穿在姚庭昭脚上还是大了，走路吧嗒吧嗒的，生怕掉了。
司机早在门外等着了，何律看着姚庭昭双脚跨出来了就立刻把门关了，然后径直走过去坐进车里了。
十来米的距离，姚庭昭却觉得自己一辈子也走不完了，他站在台阶上，被太阳暖融融地照着，十多米之外是何律的车，车门打开的，里面坐着何律。
他看了又看，小心翼翼地迈出第一步。
台阶一共三层，走到围栏门口需要三十步，铁门到车的距离需要十八步，上车是何律捞上去的。
姚庭昭出了一身的汗，手把T恤下摆抓得皱巴巴的。坐进车里的时候他还在小小地喘气。
车子启动了，何律说了个地方。
姚庭昭心跳没那么快了，心里开始有些兴奋，他自己走到了好外面的地方！
等到了目的地，姚庭昭又紧张地抓衣角，甚至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勇敢走出家门。
何律坏心眼地故意不走停车场的直梯通道，偏偏叫司机在商场门口就停下。他故技重施，车停稳了就拉开车门下了车，往前走了几步，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站定不动了。
“这里人这么多，我是不会抱你的。”好像睡了一觉起来，他的耐心又恢复到无比充足的状态，任由姚庭昭在车上磨磨蹭蹭的，下个车一会儿去挽裤脚，一会儿又去拉拖鞋，总之就是不想下车。
好不容易双脚站到了地上，关了车门，何律一个眼神，司机一下子就开走了。姚庭昭想后悔都没办法。往后走是接连不断的车辆和行人，往前走是何律和更多的行人。姚庭昭在满是陌生人和陌生声音的刺激下几乎耳鸣，他像误入人群的猫，本能地要找主人，就几步的距离，姚庭昭走得跌跌撞撞。
他再也顾不上去害怕何律，一走近就抓住何律的衣摆，头低低的，脸颊只差一点就蹭到何律的肩膀了。
何律看他呼吸紊乱的样子有些可怜，但又觉得欺负着挺好玩儿的，“这么厉害？走了有三米吧。”
姚庭昭不跟他说话，身体又贴得近了一些，生怕又被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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