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庭昭吃饭还是那样，几口就饱了，放下筷子收拾好外卖袋子乖乖坐着，不吵也不闹。何律看了一眼没说什么，也懒得过多地去要求他，目前他对姚庭昭只有一个期望，健康活着。
“你说我养着你干嘛呢？”这个问题从昨晚开始，一直在何律脑子里打转，曾多景的大方赠送让他突然陷入迷茫，“曾多景养你的时候，你在他家都干些什么？”
他们一直都知道曾多景养宠物，但是出事之前曾多景一直也没有让他们见过姚庭昭，薛鼎提过一次想看看，曾多景只说胆小得很，容易吓出毛病。有过阴影的汪繁再不想去看了，所以他们一直也不知道，曾多景的宠物是个人。
到今天，也只有何律知道，他还无法开口告诉另外两个，主要是有些难以启齿。
“别人养猫养狗，他养人，总不能单纯图你长得很漂亮吧。”说着又抬头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紧张的姚庭昭，心想漂亮是真的漂亮，小小一只，也确实适合养着玩儿。
姚庭昭很局促，他也觉得自己一无是处，平白无故地在何律家里白吃白喝的，昨晚上何律还说他费钱。拽了拽自己身上宽大的睡袍，姚庭昭有点后悔把东西全扔了，他抿了抿嘴，底气不足地开口：“衣服...可不可以捡回来？”
捡回来又可以省一大笔钱了，曾多景给他买了好多，很多都只穿过一两次，姚庭昭后知后觉地忏悔自己的浪费行为。
何律琢磨了一下他这话，被他逗笑了，“晚了，被人捡走了，估计拿去卖了吧，曾多景买的东西都挺贵的，那么多能卖不少钱。”
姚庭昭懊恼，把头垂得低低的，不敢看何律，再不敢说什么话了。
“把这里收拾一下，我去换衣服，顺便给你找身能穿的。”何律吃完饭伸了个懒腰，看了眼自己宽大柔软的沙发，遗憾地绕过，上楼去换衣服了。
身板差距太大，多一天都将就不下去了，何律必须去给姚庭昭买衣服了。难得的一天他其实真的很想瘫在沙发上看电影的，那斥巨资装的巨大投影还没用过两次，何律每次出门都要看一眼，看一眼就要叹口气。
不想上班。
等他换了衣服从楼上下来，看见桌子已经干干净净了。姚庭昭估计是听见他动静了，乖乖站在桌子边上，仰着脑袋看他，那表情十分有看头，就差把“夸我”写脑门儿上。
“嗯，还是能干点事的。”走过去拍了拍他脑袋，心想手感不错，又揉了揉，姚庭昭就缩着脖子任他玩儿。
只是收拾了外卖餐盒，扔进垃圾桶，然后把桌子擦干净而已，但是姚庭昭几乎没有做过这种事。
他的生活一直以来都过得很不自理，总是被拘在方寸的房间里。更别说曾多景后来给他的生活几乎可以算得上溺爱，每天脚不沾地地待在手里怀里，任由把玩。
完成一件这样简单的事情对姚庭昭来说，是极大的突破。他收拾外卖盒子的时候仔仔细细地折，整齐的像没开封，扔的时候又犯了难，垃圾桶比外卖口袋大，几个盒子装在里面，根本塞不进去，姚庭昭蹲在垃圾桶边上愁眉苦脸地看了一会儿，又用手把几个盒子压了压，好勉强刚刚跟垃圾桶一样大了，就使劲塞进去。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他就听见何律下楼梯的声音，说不上是想表现自己能干还是怎么的。
何律递给他一套衣服，“将就着穿，待会儿去给你买。”
姚庭昭捧着衣服看何律，心里拿不准“待会儿去”是什么意思，但又不敢问。忐忐忑忑地走到沙发边上，放下衣服就开始脱自己的睡袍。
他做得自然坦荡，好像丝毫不觉得换衣服是一件应该隐私的事情，甚至是面对何律这样一样陌生人，他也没有应有的羞耻感。
何律站在边上看着，看他削薄的背，细瘦的四肢，屁股小而挺翘，完全一副少年的身体。
“你这么当着我面脱光了，不害羞吗？”何律见他穿好了有些拘谨地转过身对着自己，就想欺负一下。
短袖穿成了中袖，下摆盖到了大腿，运动裤堆在脚背上长长一截，这身板比何律寻思的还要小很多。
姚庭昭拽着下摆兀自难过，他知道的，他在小时候都被教过这些的。可后来被哥哥拴着的时候，隔很久很久才会换一次衣服，是哥哥给他换的，再后来曾多景喜欢看着他穿脱各式各样的衣服，他的认知他的羞耻心早就被消解地没剩几分了。
最后的这几分，在何律问他害不害羞的时候，全给勾出来了，他臊地脚趾都在地板上乱抓，低着头不敢看何律，留那通红的耳朵告诉何律他到底害不害羞。
“曾多景教你的？”
姚庭昭小幅度地点头，“对不起，我下次会记住的。”
可怜见的，被欺负了还道歉，何律怀疑他根本不知道曾多景在欺负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欺负他。“二楼三楼你光着乱跑都无所谓，一楼不行，穿好衣服知道吗？”
“我可不想有人来我家打开门就看见个光溜溜的小孩儿，会被当成变态。”
“记住了，我不会，不会光着乱跑的。”即便是在曾多景家，没有被要求不许穿衣服的时候，他也是穿得整整齐齐的，根本没有裸奔的爱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