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茫茫人海中,会有那么几个破茧成蝶者,他们没有憧憬,他们不听人云,他们无论身在何处都能燕处超然,纵然身体被捆绑着,他们的内心也能安然自得,他们才是自由之人,他们是圣人。
如果问圣人何为自由,他们必定对答:心之安宁便是自由,纵使飘风骤雨亦弗改。
想到此,自由与生命孰轻孰重,元同心中有了答案。
那些所谓的自由不过是虚幻楼台、子虚乌有,它的分量不值几何。
生命则是实实在在的弥足珍贵,它赋予每个人平等,它唤起了奴隶们的自骄,它是人性的真实体现。
生命本不强大,它来的很脆弱,在一念之间便可烟消云散;它复归于尘土那一刻便是人性陨落,一切皆无。
师父所讲的“不枉死”,道理即在此。
安于现状者是高人,对乱世熟视无睹者是憨头,安于乱世浑噩而过者是恶棍,乱世是死地,置于死地而后生者是圣哲。
所谓的自由是空中楼阁,捉摸不到,而真正的自由却值得为之一跃,为自己,为他人,于死地,皆是拯救。
将自己置于死地者,他们能从容面对死亡,而只有如此,他们才能波澜不惊地面对一切。
内心的坦然,让他们达到了“浊以静之徐清,安以动之徐生”的境界。他们无畏于浑噩的乱世,将生死置于度外,才有心之安宁。
他们静心观世事,将它看得透彻,才知如何去改变乱世。他们或创立思想学说,或组织起刀兵,以求拨乱反正,还世人以生生之厚,这是他们另一面的心之安宁。
想到这里,元同才全然理解师父那“不畏死”的真正含义。
元同全情思考着,全然不知金一刀做了些什么,待他收回思绪时,一碗酒已送到他嘴边。
金一刀端着碗,咧着嘴看着元同,“我看贤弟你是饿傻了,饮尽此碗,你我再品味这人间至鲜。”说着,指了指釜中冒着热气的羊肉
。元同傻愣地看着金一刀,他已参透自由的真意,却无法帮助苦闷的金一刀去找寻自己的自由。
自己的自由只能自己去参悟,而在悟得之前,或许这碗中酒才是金一刀那自由的挚友。
元同接过陶碗,昂起头,一饮而尽。“哈哈,贤弟爽快!”金一刀也仰脖饮尽。
二人喝着自由的挚友,吃着人间至鲜,好一个不亦乐乎!凭谁也看不出他们究竟是得意者,还是失意者,或是飘落人间俩神仙。
不知是酒肉的极力挽留,还是群羊的恋恋不舍,或是金一刀那孤寂眼神的哀求,元同没有离开山谷,每日徜徉在风吹草低的诗意中,接受着酒肉穿肠的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