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同孤自一人,向东走了三日,已隐约看到远处的山峦,那是骨脊山,南北绵延八百里,夏国与魏国就以此山为界,西为夏,东属魏。
这骨脊山并非崇山峻岭,而是一个黄土塬,有些地方还水草丰美,是天然草场,自古便有匈奴人、鲜卑人在此放牧。
绵延的山峦还有诸多隘口,赫连皇帝的铁骑常通过这些隘口攻入魏国领地,还劫掠过并州、雁门等城池。
在这大争年代,两国边界地带往往战事频繁,是最为荒凉之地,民生凋敝、人烟稀少。
人虽然少了,但这里却保留了难得的绿,展现了一种纯粹的自然之美,也算是战争带给这大山的福祉。
元同走在低矮的山峦中,草原、溪流尽收眼底,草丛中还点缀着花,五颜六色,在无人惊扰下兀自绽放,并不在意这个匆匆而来的过客。
元同越走越感到山峦局促,山下的谷底也愈发深邃,他已走到大山深处。
突然,元同看到不远处有数十只羊,畅游在草海中,果然是风吹草低见牛羊,不由得生出兴奋。
凝望片刻,他决定到羊群探访一番,与它们的自由做一次深入交流。
元同袒胸露乳,手提弯刀,一路雄赳赳下到山谷,气昂昂地望着草丛中觅食的羊群。
群羊不知这个突如其来的二傻为何方神圣,对他手中的弯刀也不甚在意,抬起头咩咩了两声,然后继续啃着青草。
群羊的自由有些放肆,如此无视眼前此人,他可是统万城颇具威名的刽神,是救下百余奴隶的大侠,怎能视之如草芥?
元同正要向前,突然从草丛中冒出一个人来,惊愕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便哇啦哇啦用匈奴语说了些什么。
元同如法炮制,啊啊呀呀比划了一通。
“你是南人?无需在此跟我装神弄鬼。”
元同听闻,突然愣住了,一路上屡试不爽的唬人之法,竟被山谷的牧羊人一眼识破。
牧羊人站起身,“你为何来此?若带有恶意,某只能用弯刀伺候了!”说完,牧羊人随手抽出弯刀,刀锋对着元同。
“兄台莫紧张,我本想经由此前往魏国,看到这山谷有羊群,心生好奇,便下来了。打扰兄台了,我这就离去。”
“既然如此,何不过来吃碗酒!”牧羊人说罢,弯腰提起酒坛。
“啊?”元同又是一愣,心想此人整的又是哪出,莫非也有疯癫症?不过此人看上去并无恶意,倒不如去喝上一碗。“好,好!如此就多谢兄台了!”
二人席地而坐,牧羊人倒了两碗酒,一碗递给元同,自己举起一碗,说道:“在此天涯相见,是你我的缘分,为此缘分饮尽这一碗。”说罢,一饮而尽。元同随之。
两个陶碗再次盛满酒,二人又各举一碗,牧羊人说道:“某许久没见到人了,倒是有些憋闷,你来了,憋闷没了。为此饮尽这一碗。”说罢,一饮而尽。元同随之。
两个陶碗再次盛满酒,二人又各举一碗,牧羊人说道:“我的羊见你甚是欢喜,为此饮尽这一碗。”说罢,一饮而尽。元同随之。
两个陶碗再次盛满酒,还未等牧羊人端起,元同抢着说道:“兄台,莫急!你是如何知道我不是匈奴人的?”
“你身上的味,一闻便知是南人。”
“莫非兄台有神功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