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仿佛通了人性,在周伯畅肩头跳来跳去。而后主动衔起信封,向着府城那边飞去。
喜鹊高飞,贺新凉心中的石头也随之消失。
白村一事,不过是三人前行路上的一桩小插曲。事情了结,三人继续前进,只是从水路,转成了陆路。
走了许久,周伯畅忽然问道:“我们为什么不买几匹马,纯靠双腿走吗?”
贺新凉朝周围看了看,荒郊野岭,杳无人烟。
“你看看周围,像是有卖马的地方吗?”
“所以为什么要水路转陆路?坐船不好吗?”周伯畅有些咬牙切齿了。
“还不是你将渔船伪装成了江神黑影,一早沉在了沅江地下。”
“那为什么不御剑呢?”
“御剑很耗费灵力的好吧。”
眼看见两人第三次快要吵起来,祁蘩忽然想到了什么,掏出几张纸折了起来。
方方正正的信纸,在祁蘩手中一步步变成了纸马。祁蘩将纸马往地上一扔,念了咒,说道:“变!”
纸马当即变大,成了一匹栩栩如生的马。
马的出现,让望眼欲穿的周伯畅忍不住道:“你有这个本事,怎么不早点使出来?”
祁蘩有些害羞道:“我也是刚刚想起来,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你也没问啊。”
祁蘩真诚的眼睛,让周伯畅心中一堆话说不出来。只得冷哼一声,当先跨上了马。
祁蘩感觉得到他生气了,却不明白他在气些什么。
贺新凉拍了拍他,安慰道:“他是在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问,不然就能早点骑上马,也不用走这么多冤枉路了。”
祁蘩似懂非懂“哦”了一声。而后又折出两匹纸马,照样掐了诀,念了咒,道了一声:“变!”
两匹马活灵活现,贺新凉和祁蘩翻身上马,顿时觉得舒畅万分。
终于不用再走路了。
三人骑着马,走马观花。贺新凉询问道:“好妹妹,你这个术法是什么?能教我吗?”
有了这个术法,在不可御剑的时候,倒是个省时省力的好东西。
祁蘩想了想:“似乎是叫剪纸成马,一个老爷爷教我的。”
“剪纸成马,同剪纸成人等一列术法,统称为剪纸术。此术广为流传于民间,据说脱胎于仙家神通撒豆成兵。修炼到高深处,可将纸人祭炼成分身,有种种妙用。”
贺新凉想着,若是真能如此,一道纸人就是一个分身,剪出个千千万万个来,谁还知道本尊是哪个。
到时候本尊只要苟在某个地方睡大觉,事情都交给分身去办,岂不美哉?
不过,此法也有不足之处。
若是剪纸者实力不行,剪出的纸人便强度不足,手指一戳便是一个洞,真真纸糊的灯笼。剪纸者神识不强,也不足以驾驭诸多分身,反而有分身脱离掌控,反噬本尊的可能。
说到底,剪纸法只是从撒豆成兵神通中派生出来的术法,内里有些漏洞很正常。
贺新凉听完周伯畅的介绍,问道:“你是文道修士,对仙家神通也有了解?”
周伯畅摇头晃脑:“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我读的书多,兴许在那本书中见过,便随意记了下来。”
“文道和仙道究竟有什么不同?我看你施展的文道神通,同仙门术法差不了多少。”
周伯畅淡淡道:“大有不同。仙道采纳天地灵气,修的是真元,以真元驱使术法神通,一举一动暗合天道。文道不采灵气,不向外求,反向内求,修一颗文心,生出文气。文气虽不能延长寿命,却能增长智慧,涵养性灵。故而文道虽不能通天,但能明世间事理。”
说着,周伯畅掏出紫竹白毫笔,于空中写写画画。金光自白毫笔笔尖流淌而出,化作一个个小字,又如泡沫飞散。
那些金光,便是周伯畅体内的文气所化。
同仙门分出诸多派别一样,文道亦有诸多分支,所修文气各不相同。有儒家气,有墨家气,有法家气,有名家气……也有文道分支连文气都不修了,纯粹追求一个“理”字。和仙门中专修道行,不修神通的宗门有异曲同工之妙。
周伯畅这一支,师法于古之圣王,讲究内修其德,外修其功,德行昭著,光明正大。故而文气犹如金光,如圣王之光辉。
“道理我都懂,可你们究竟是怎么施法的呢?”贺新凉还是不太懂,文气不同灵气,又是怎么施展神通的?
周伯畅想了想,说道:“我说了,文道修士涵养性灵,修炼文心。文心可以感应天地,故而以文气撬动天地灵气,形成仙门术法同样的效果。”
“也就是说,算是‘天人感应’?”
周伯畅笑道:“没错,就是天人感应。”
“至于文道另一重境界浩然境,非身怀浩然之心,不可触及。入此境者,必是当世大贤。此等人物,着眼已不是眼前之物,心中更有浩然天地。”
浩然境,乃是所有文道修士的目标,周伯畅也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