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百转却不形于色,回身施礼道:“柳大人怎么来了!”
柳呈还礼,道:“一早便听闻有人集在大理寺门前闹事,我到底是这长安的地方官,因此前来看看。”
“不过是闹个误会,惊动柳大人前来属实是过意不去。大人请大理寺内饮茶。”沈灵均说着便将人往里请,柳呈却拂了他手。
“沈大人好意。只不过,此人方才所言着实令人心惊,若是就此轻易抹过,只怕惹得百姓猜疑,人人惊惶,反而不好。”
沈灵均心下一沉,便听柳呈一指方才那人,道:“这个江湖汉子,我京兆府便带回去了。还有……”说着,他目光流转,停留在了苏兆晚脸上。冷兴本能地戒备起来。
“柳大人……”沈灵均心下暗道不好,上前几步:“这江湖人几句玩笑罢了,大人无需认真。”
地上那人立时嚷道:“我可不是玩笑,那姓苏的确是妖孽无疑,柳大人为我们长安的百姓做主啊!”
话音未落冷兴当即踹了他一脚:“住口,一派胡言!”
“沈大人。”柳呈道:“这江湖人虽然粗鄙,说的话却听着似有内情,苏公子也牵涉其中。本官将他们二人带回去查问合情合理。不知你为何拦阻?”
沈灵均进了一步,他心下焦急,直接便拦在了苏兆晚前面:“大人,事情既发生在我大理寺门前,我便有不可推卸之责,要审问也应当是由我大理寺来审,怎敢动京兆府。”
“呵,”柳呈冷笑:“他话里话外直指你大理寺包庇妖人,况且,我原想给沈大人留颜面才不愿明说,你与苏兆晚的联系眼下长安谁人不知?如今大理寺和你沈大人都脱不开干系,你也需懂得避嫌才是。”
身边珠雨滴溜着黑眼睛听,眼下见缝插针补了一句:“就是就是!宁月姐姐死得冤枉,大人定要查清楚才是!”她往地上宁月的尸骨一指,清秀的小脸登时又哭得梨花带雨起来。
“苏兆晚来之前,我们长安城从未出过如此可怖的事情!”红鸾也袅袅婷婷上前,朝柳呈盈盈下拜:“不为别的,就为了安我等众姐妹之心,请大人务需查鉴妖邪。”她一开口,旁边围观众人中立时跟着附合,几个有心的一带,便有许多墙头草跟着一块儿喊,一时间竟七成人倒向他们那边。
“嗯。在这苏兆晚去过兰绫坊,宁月便无故惨死,细究起来确是可疑。”柳呈顺水推舟,理了理衣摆:“来人,将地上那江湖客绑了,带上苏兆晚。……沈大人,事到如今你还坚持阻挠,是偏要与本官过不去?”他拿捏了民意,便不如初始时那么客气了,半眯着眼斜睨着固执挡着他的沈灵均。
沈灵均面不改色,深深一揖:“大人,若是因着此事,下官倒觉得,与其查苏兆晚,不如细查查兰绫坊。”
“你说什么?”柳呈眉宇倒竖。
“下官是说,方才珠雨姑娘说苏公子来长安之前从未有人如宁月这般暴毙,此言差矣。早在多年以前,兰绫坊的琴女‘楼兰’姑娘便是以同样的死状身亡,是下官亲眼所见,千真万确。”沈灵均牙关紧咬,说起这番话时仿佛心脏被什么狠狠拧着。
“楼兰”这名字苏兆晚从未听过,却不知为何,没来由地心底突突地跳,他看向沈灵均的背影。
“沈大人疯魔了么!楼兰当初是自己不检点被斩首全城皆知,哪是因为孤……”红鸾尖声嚷着,猛地打住,冷笑几声不说话了。
沈灵均闭眼,深深吸了口气,说话声音仍微颤:“宁月死于此奇症,楼兰亦是这般死状。如若大人不信,下官手头有当初的验尸记档,若还有疑,自可……”
“开棺验尸。”
苏兆晚低低“啊”了一声,心底仿佛被人打了一拳,踉跄一步,冷兴扶住才将将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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