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回来。”男人命令道。
许池又不说话了。
“我不明白我做了什么让你想要分手，是因为太久没回来陪你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过完年……”
“不是的！”许池打断对方，眼泪已经掉下来了，“是我的问题，是我不好……呜……对不起，我就是感到很累……”
沈英山沉默几秒，问：“因为孩子，还是，因为我？”
“不想生就不生吧。”他声音沙哑，透着令人无法忽视的疲惫，“是我的错。没做好安全措施，让你受罪了。抱歉。”
许池流着眼泪摇头。情绪濒临崩溃，只知道机械地重复着‘不’、‘不是这样’。
“我不想分手，也不可能分手。”沈英山听到话筒里断断续续的啜泣，不忍心再紧逼。
他想，他的小狗这是生病了。
他放软语气：“你累就休息一下。三天够吗？或者五天，最多一个星期，我不放心你在外面太久。你告诉我你在哪里，等你歇够了我去接你。”
“还有就是……如果你要做手术，”嗓音开始发颤，沈英山深吸一口气，压下情绪，“答应我，不要一个人去。”
……
电话被挂断了。
长发的男人捂着眼睛坐在沙发里，脊背卸了劲儿，失去了平日里的挺拔感。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脸色也同样苍白。
他一整夜没睡，凌晨时分找去许池的出租屋，透过黑漆漆的窗户往里看，发现大的家具还在，但是小的生活用品已经不见了。
路灯橙黄的光照在地板上，空旷得让他害怕。
助理通过身份证号查到了许池乘坐的高铁班次，沈英山一眼，果然是回老家了。他想找许沛玲问问，却扫见对方的朋友圈，母女俩还在国外旅游呢。
沈英山对那座城市不熟，或者说他还没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去了解许池完整的人际网。他猜不到除了姑姑家这人还能跑去哪里。
无法，只能求助盛黎舟。小金毛很给力，直接从家里把他哥那台查手机定位的仪器给偷来了。
这台机器是被警队淘汰的，配置有点落后，必须在许池使用手机，sim卡信号同信号塔连接后才能进行定位。
盛黎舟催促：“快点找到你的小情人，不然被我哥发现了我得掉层皮！”
所以沈英山这一上午什么都没做，每隔一会就打过去一个电话，直到‘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变成等待接听的滴声。他一个激灵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嗓子疼得厉害。
他咬牙切齿地想，这许小池最好是能给出一个说服他的理由，不然被他抓住了，就算是大着肚子也要给那两个骚逼操开花。让这小混蛋好好长长记性！
不过这份愤怒并没有维持太久。
等待电话的空隙，助理去医院找到了给许池做产检的医生。医生对这位身材结实的双性孕妇印象颇深。
“哦，他啊，上周刚来过。每次都是自己一人儿，感觉样子也挺低落的，还我问最迟到什么时候可以打胎。一般像他这种情况的孕期都挺难熬，因为雌性激素在短时间内飙升，可能导致他的身体状态和情绪双方面都不稳定，对周遭环境过度敏感等等。只能家人多陪陪、多给他一些安全感。再不行就得去看看心理医生了，有专门的针对孕期异常的，能起效果。”
沈英山听完后心就软了，邪火一下子消了大半。
他将近五个月没回家，这就意味着许池半个孕期都是独自度过的。他把人关在家里，不让对方去公司上班，许池本来就没什么朋友，唯一亲近的家人还在外地……
眼前出现了一幅画面：小笨狗挺着个大肚子在家里胡乱打转，焦虑地在每个屋子里寻找主人的身影，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只能垂头丧气地爬在床上，在抱着手机在被子里所成一团，等待电话铃响。
这就是虐待。沈英山想想都觉得自己过分残忍。
电话接通的几秒后，定位器就锁定了坐标。
车子已经在楼下就位，男人搓了把干涩的眼睛站起来，站直的时候身体晃了晃，他按了按太阳穴，缓过来后大步朝门外走去。
他要亲自去把他那可怜的小狗带回来。
助手们拎着旅行袋和公务包训练有素地跟上。偌大的公寓再次空无一人。
黑色商务车启程，向着外省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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