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池瞄了眼屏幕，长长叹气。
“……喂，领导。”
电话那头是桑临，问他吃没吃饭。
“吃了。”许池说，“怎么了？”
“那就过来陪我吃。”对方道，语气不似早上那样清亮，像是喝醉了，听上去全是嘟囔含糊的鼻音。
“啊？”许池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人又在发什么神经。今天明明刚见过面，明天上班了又能见，没必要这么黏糊吧？这几天说实话挺累的，而且现在外面还在下雨，许池是真不乐意动。他婉拒道：“明天……”
谁料对方直接打断他，任性道：“我不管，你现在必须过来。”
许池‘啧’了一声，“大哥，你咋回事？”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桑临死犟着不松口，“我去接你。”
“可别！你这醉酒驾车的，命不要了？咱能不能在电话里说？”许池耐着性子哄道，“不然视个频？”
对面沉默一会儿，最后还是妥协了。
“小池子，我今天心情不好。”桑临闷声道，“你知道的吧，我之前只和女生交往过。”
“嗯，知道。”
“可是我突然发现……我好像对男人也可以了。”
许池一缩脖子，心里咯噔一声，直觉不好。
这老哥别是突然爱上沈英山了吧？那可不行啊！本来就有婚约，现在又两情相悦了，这不得直接夫夫对拜送入洞房？！
他心提到了嗓子眼，谨慎地问：“你确定吗？性取向这个东西不是很难改变么？可能你只是一时间被对方的美貌迷住了，但是谈恋爱不能只看脸，也得考虑性格啊……”
电话那边嘟囔了一句，许池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我说、”桑临大着舌头，一字一顿：“你这家伙长得也没有多好看吧，怎么好意思用‘美貌’来形容自己呢？”
窗外炸雷声惊起，震得窗户都晃了晃。
许池愣在当场。
桑临咕咚咕咚地灌了一口酒，然后长呼出一口气。叹气声很响亮，像是某种猿猴的鸣叫。
“嗷嗷嗷——”
许池：“……”
嚎完了，猿猴哭着说：“池啊！哥好像，好像，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呜呜……”
许池心里百感交集，喜的是桑临的目标不是沈英山，悲的是，爱人竟tmd是我自己。
他脑子里嗡嗡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强忍着肉麻劝道：“哥，你喝多了。早点睡吧，明天起来估计就不喜欢了。”
“那不能。”桑临吸了吸鼻子，“我之前一直觉得你挺好的、性格，我是说。唯一的问题就是性别对不上。虽然你是双性吧，但长得比我还结实，你说你哪怕是个大母零，我都不必犹豫这么久……”
“……求求你你别说了。”
再说许池真吐了。他对除了沈英山之外的三次元男人硬不起来，甚至会有一种发自全身心的萎。
他无语地问：“你说这些话对得起你画的那些美少女吗？”
“我也不想呜呜呜……”桑临又开始灌酒，“咕、嗝……其实我到现在也不确定，但是今天我被一个傻逼刺激到了，我想、想着如果不快点说的话，就来不及了。”
许池听得云里雾里，心累极了，“不确定就是不行。”他说，“真心喜欢不会纠结。”
直接就是一个迷晕了囚禁。
……不是！别瞎说！他用力甩了甩迷糊的脑袋。
“你怎么知道？”一听这话，对方反而被激起了反骨，“咱俩试试，反正都知道我们是一对，干脆就假戏真做吧！”
做你妈。
许池忍无可忍，刚想重振社畜雄风，对在休息时间打电话性骚扰的上司破口大骂时，只听那边‘咣当’一下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桑临含混的痛呼声，再然后话筒中一片寂静。
许池唤了几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他心道不好，只怕是这人喝多摔倒，晕过去了。
他攥着手机，原地转了几圈，随后骂了句脏话转身进屋换衣服。
许池叫了个车，看定位挪动到居民楼前时，他拿着钥匙推门而出。
门一开，他被门口杵着的人吓了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卧槽！”
对方似乎也被突然打开的门给吓到了，一双凤眼睁地老大。
不是沈英山又是谁？
“你怎么来了？”许池叫道，又看见对方脸蛋上横七竖八的创可贴，更是惊掉了下巴，“你受伤了？在哪儿弄得？”
沈英山垂着眸子，乖顺地任他来回查看，好半天才问：“你要出门？”
“哦，是的。”许池一拍脑袋，“桑临……”
沈英山猛地抬起眼，神情一瞬间变得扭曲，他盯着许池恶狠狠地说：“我脸上的伤就是被他打的，你还要去找他吗？还是你知道他也受伤了，要赶过去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