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两个打小就认识的男人突然间就开始拳脚相向。
沈英山平日里看着沉声静气,谁也不愿搭理,但出起拳来全却又快又狠,显然是练过的。而桑临身型偏瘦,又总是一副宅男做派,不怎么运动,真打起来难免落了下风。
打不过就算了,天杀的是竟然还有人来拉偏架。
一桌家长里反应最快的属沈英山他舅霍天乔。穿着黑衬衫的男人长腿一迈,蹿到了桑临身后,然后十分混蛋的从后面架住桑临两条胳膊,使他行动受困,同时故作着急地喊道:“快住手!你们别打了!”
看似在劝架,其实是在给沈英山机会多打几下。
这下可好,本来还能还两下手的桑临彻底变成了固定的活靶子,小卷毛乌鸡鲅鱼,对身后的人怒吼:“你丫放手!”
霍天乔不为所动,痞帅的脸上勾出个坏笑,边叫着‘别打了’边冲外甥眨眼。
沈英山看准机会,照着桑临肚子就是嗙嗙两拳!
“我次奥……”
桑临痛彻心扉,tmd想干死这对儿傻逼舅甥。
好在众人围了上来,发狂的沈英山被控制住了。
他被按在椅子上,霍天恩问他为什么动手。
沈英山抿着嘴不说话,头发散乱地垂在眼前,衬得那张带伤的俊脸格外冰冷肃杀。
霍天恩从来没见过儿子这样,沈英山打小就十分冷漠倨傲,且洁癖严重,别人离他稍微近一点都会被嫌弃地躲开,更别提起纷争或打架了。
霍天乔倒是悠哉悠哉地帮着服务员把地上的碎玻璃捡起来,他瞅了眼不明所以的老姐,凑过去无奈道:“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孩子长大了呗。”他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表情揶揄,“这里,估计是有人了。”
霍天恩锐利的眉梢向上一挑,看向好大儿的目光中添了不少惊异。
同沈家一样,桑家的人也被吓了一跳。桑妈妈问了同样的问题,桑临被打得浑身酸痛,心里极其窝火,没好气地说:“我哪知道他发什么疯!”
不过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边却已经猜出了七七八八。刚才在电梯里桑临就觉得这小子不对劲,似乎格外关心自己和许池的关系。当然,桑临死也不会认为对方暗恋自己,所以尽管听上去很扯,但唯一的可能性应该就是许池。
而后发生的事让他更加确定了。他故意编造的故事激怒了向来冷静自持的沈英山,连着两次失控动手。第二次甚至是在一群长辈面前。
这就有意思了。
沈英山和许池?这两人怎么凑一起去的?桑临咧了咧破皮抽痛的嘴角,心里琢磨着。
越琢磨脸色越阴沉。
会所医生第二次赶来包间,还是为同样的两位做检查。
沈英山躁动的血液终于平息了下来,他手脚冰凉,坐在椅子里发愣的模样显得脆弱又苍白。
他其实没想太多,就是单纯厌恶听到许池出现在那样的对话里。
好像是什么生育工具一样。
让沈英山特别不爽。
还有在电梯里桑临的恶臭发言,那个沾沾自喜的表情……
——“让他当了一年的小三,后来才转正。想想也觉得蛮委屈他的,但是没办法,他太乖了,心甘情愿不想让我为难……”
沈英山握紧的拳头微微发抖。
胸口下的一整片都是复杂而酸涩的,他一方面憎恨许池厚此薄彼的偏心,满腔的嫉妒全都化成了委屈,他想见许池,想质问对方为什么对桑临这么好,对自己这么坏。
可另一方面,他的心疼又超越了怨恨。他想,许池可以做小三,前提是桑临值得这样的付出。但是很明显,桑临是个烂人,他不配再得到许池的爱。
沈英山闭上眼,将脑中繁杂的思绪和心脏起伏的情绪慢慢梳理开。待到再睁眼时,已经确认了接下来要做的事。
——待会儿去买一条狗链吧。
既然许池分不了,那只能自己来帮他分了。
闹哄哄的包间好不容易恢复平静。
毕竟是自己儿子先发的疯,沈父面子上挂不住,拉着桑临好一顿嘘寒问暖,然后气势汹汹走过来想教训一下沈英山。可谁料,一向傲娇的漂亮大儿突然抬起头,一言不发地将自己红肿的指节伸到他眼前,好像在说“爸爸你看”。这个宠妻爱子的中年男站在原地憋了半天,一个重字都没蹦出来。
霍天乔在旁边直摇头,感叹:“就是你俩太宠他了,才会让他变成一个笨蛋。”
沈爸不乐意了,“他哪里笨?伴山这边的项目都是他在管,再过几年就可以接我的班了。我儿子前途无量,以后必定会将家业发扬光大。”
霍天恩轻轻将沈英山鬓边的发丝理顺,随后白了弟弟一眼,“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刚才的小动作别以为我没看见!”
霍天乔摸摸鼻子,笑容却一点也不心虚。
中午一起吃了许卿卿最爱的炸鸡汉堡,许池将母女俩送到高铁站,之后顺路去了超市。日用品和方便食品都需要补充,又想着沈英山下周可能会来,便买了一箱昂贵的进口车厘子备着。
本是晴朗的天气突然阴云密布,许池急赶慢赶的,终于在下雨前回到了家。
刚一进楼道,就听轰隆一声巨响,瓢泼大雨应声而落。
许池站在门口发了会儿呆,转身进了屋。洗完澡又到了晚餐时间,他也懒得做,简单弄了个泡面,边吃边打开电脑,和合作社团敲定周边画集的最终排版。
下个月漫展就要开幕了,许池想约沈英山一起去逛逛,毕竟那是两人初次见面的地方。
虽然已经过去两年多了,但他仍清晰地记得当时心中的那份悸动。说是目睹天使下凡也一点都不夸张。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桌面上那个文件夹,对着当时拍下的,身着cospy装扮的沈英山流口水。
好漂亮啊……如果可以穿着这一身来操他的话……嘿嘿……
只可惜还没沉浸多久,败兴的手机铃声就将他拉回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