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鸵鸟一样把头埋着,恨不得钻进地里。
她感觉到师父仿佛嫌恶地向后退了步,顿时更慌了,心头霎时一片冰凉。她弓着身子想跪起来,结果除了把自己扭得像条蛆之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
努力了片刻,她放弃了。
她蠕动到师父脚边,不敢抬头看他。
她咬了咬唇。
师父就这样袖手冷眼看她的笑话……好丢脸。她又羞又难过。
她匍匐在他脚边,师父没有再退。
她用额头轻轻碰了下师父的脚尖。
“师父……徒儿知错。”
她的声音闷闷的,有些抖。
“徒儿自知犯下大错,任凭师父惩罚。不求师父原谅,只求……”
“只求师父别赶我走。”
师父半晌没有说话。
她越等越怕,终于忍不住,有些费力地仰起头想看他。
几乎是同时,师父拢袖蹲下身,她来不及反应,仍旧仰着头愣愣地看着。师父的气息兜头罩下来,她晕晕乎乎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师父是在帮她解身上的绳子。
她喃喃。
“师父……”
白毛师父微微抿着唇,垂着眸认真的神情看得她心跳不禁快了几分。
师父垂下的白发扫过她的脸颊脖颈,有些痒。
她喉咙一紧,咽了下口水。
这一声在安静的屋内突兀地响起,师父的手也僵了一下,指尖不小心滑过她的腰侧。
尽管很轻,轻若无物,但奈何她腰间的软肉太敏感,连没有真正触碰到仅仅是感觉到热源靠近都会不自觉地抽动,遑论这还是师父的手指。她猛地拱起身又落下去,感觉自己活像一尾离岸乱蹦垂死挣扎的鱼。
还是快熟透的红鲤鱼。
要命。发生过那样的事,师父不该对自己避如蛇蝎吗,怎么反而还……还敢……离得这样近,她呼吸都快不畅了。
师父自然察觉到她的紧张不安,毕竟师徒男女有别,自己靠得太近让她不自在了。他的手指飞速翻动,这回注意着丝毫没有触碰到她的身体。
“……好了。”
什么好了?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师父的意思是帮她解好了。
这大概是师父最后的温柔了吧……
师父的气息随着他起身退步,远去散了,成了一缕抓不住的清风。她偷偷贪婪地吸了一口,离去的风打着旋儿勾着尾,轻抚过她的鼻尖。
“多谢师父。”
她吸了吸鼻子,从地上爬起来,草草扯了扯方才弄得有些凌乱的衣裳,对着师父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她恭谨地垂着头,“徒儿知错,请师父责罚。”
她弓下身伏在地上,像等待宣判的死囚。先前因师父靠近而生出的热意渐渐褪去,苍白的冷意从心底蔓延开来。
却听师父道。
“为何罚你?”
……
她有些讶异地抬起头,没想到师父有此一问,一时竟不知怎么组织语言。
“徒儿……徒儿对师父不敬……”
她仰头看着白衣白发的师父,面前的身影忽然和昨夜面含春色、眼尾泛红的白发师尊重叠。她连忙低下头。
看在师父眼里,便是小徒弟已然心神慌乱不知如何应对。
师父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抚上她的发顶。小徒弟的头发因为方才那一番混乱,蹭得有些乱了,掌心下的脑袋毛茸茸的,他的心又软了几分。
“为师找到你时,你正陷在幻境中。”
掌下原本发颤的身子忽然停住了。师父继续道。
“那幻境似有些古怪,为师不敢贸然唤醒,恐有反噬伤你,便先将你带了回来。”
白毛师父顿了一下,竟露出一点不好意思的笑,似乎在因未能及时对徒弟施救而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