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问,这少年既然隐了身法,估计也不愿被别人知晓身份。
“小门小派不足挂齿。”少年装模作样地谦虚道,果然并不肯透露。
他大大方方承认,“我虽是随手一救,但当然也图回报,不过看仙长确有急事……”少年意有所指地瞅了眼他护得死紧的小徒弟,“这样吧,有没有什么信物留给我,下次再向仙长讨要回报也不迟。”
他犹豫了一下,摘下了腰间玉佩递给少年。
少年却没接,指指他怀里的小徒弟,“我要她的信物。”
白毛师父摇头,“不可。”
少年状似失望地“噢”了一声,伸手去接他的玉佩,趁他手臂未收回来不及回护,指尖向前一探划过她发间,再收手时指间已是多了一缕头发。
白毛师父却比他更快,凌厉的掌风半途一截,夺回了小徒弟的那缕头发。
他微微皱起眉,语气冷硬下来。
“告辞。”
少年没有再拦,看着他们师徒二人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摩挲了下手指。方才那位白发仙长出手的一瞬眼神实在冷得吓人,好在他指缝还留藏了一根断发,也算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心情并没有因白毛仙尊态度的转变而变糟,冲他们的背影喊,“借仙长的话,他日有缘自会相见——”
回峰。
白毛师父将怀里的小徒弟轻轻放在床榻上。
她当然没入梦魇,只是自己情急之下点了她的昏睡穴。那少年不知为何一直意图接近她,甚至给出梦魇这样的借口。难道是她在山下结识之人?
那少年相救,或许也并非偶然。他与桃花妖,不知是否另有关系。
那幻境……
他微微皱眉。
幻境每深一层,也就是每……一次,他的修为就会降低。
而捆缚他的绳索也会压制仙力,是以他连自己的徒儿都敌不过,任她犯上作乱。
她主导的幻境,他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开始她问他自己的名字,他没有说,她自然不认,于是下一回开口叫了这个多年未叫的名字——结果又被打假。
每次的走向都荒唐得一致,于细节上又有些差别——真不知道这个小徒弟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这次竟然用自己的白发……
手心有些发痒,他张开手,才发觉自己一直紧攥着方才从少年手中夺回的那缕头发,看着它一时有些发怔。
……那种怪异而鲜明的、令他招架不住的触感仿佛历历在目,实在是……他猛地收回思绪,攥紧了手,不敢再回想。
白毛师父忧心忡忡地看着小徒弟安静的睡颜。
幻境是破了,可偏偏最后一次她留下了记忆,那些荒唐淫乱、禁忌背德之事,她是否承受得住,醒来又会作何反应?
他微微叹了口气,收回手。
还是……且待她自然醒转吧。
白毛师父关上房门,脚步顿了一下,回身罩了个结界。
她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回到了在山门的住处,正好好地在床上躺着。
她是怎么回来的?
……师父!
白衣白发的身影浮现,那些活色生香的画面骤然在脑海翻涌起来,白衣白发的师尊被她捆在床上,肆意玩弄,被掐肿的乳尖,乖顺地吞吃手指的穴,沾染上浊液的白发……她弄得他眼尾泛红,甚至将人欺负得落了泪。
……简直太放肆、太大不敬了!她涨红了脸,急急忙忙下床要去找师父请罪。
她最后仍是没有听到师父的回答,就失去了意识……但答案已显而易见。
她拉不开房门,才发现多了一层结界。
愣神片刻,她后知后觉地想到。
师父……是不是不愿见自己了?
她心里不由发慌,出了一身冷汗。
不行,她宁愿师父打她罚她,也不想见不到师父。
数月前她怀着不齿的心思拜别师父,想将这个不容于世的念想好好埋藏进心底,却还是高估了自己。
在山下的每一天,她都忍不住想念师父。她像自己儿时梦想的那样,仗剑天涯,行侠仗义,江湖风光美也险恶,她却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想着师父碰到那些事会如何做,师父的剑招如何行云流水一击制胜,如果师父在身边……
她后悔了,她不该离开师父,她离不开师父。
她做了这样大不敬的事,师父还肯把自己带回来,还……认她这个徒弟。
她安慰着自己,转而又想。
不,或许师父只是捉她回来受罚,甚至还设了结界怕她畏罪潜逃,待罚过便逐出师门。
她脑中思绪乱成一团,忽而庆幸忽而绝望。她艰难地从那一团乱麻中抓到头——不管是什么,不管师父打算如何,死缠烂打也要留在师父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