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下的紫寰宫,
又是一番良辰美景虚设。
子鸢痴痴的等待,等来的却是某人再次的无情与冷落,这令她很不痛快,甚至多了一重、对他反复无常的疑虑。
但当青儿禀报过实情,知道又是李淮惹的祸后,她却彻底崩溃了,从心底奔流出一股强烈的寒意:“可恨那人,究竟是几世修来的对头呵,无缘无故的,竟又陷我于百口莫辩之地……”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无力地跌坐进凤榻里。
赵青则忿忿的捻弄着发梢,忍不住嘟囔道:“这个死武恩,无事生非,屁大的事儿也要告诉将军,究竟安的什么心啊!”
看似不着边际的一句话,却让子鸢一怔,蓦地醒过神来:“是啊!——这么看来,那个李淮实在也是出于无意了,反倒是那个武恩,明明在从中捣鬼!……而他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让赵宜紫固宠、自己好从中取事罢了,却让将军对我重生了嫌隙,其心真是可诛!”
一想到这些,气怒之余的慕容子鸢、忽然又不寒而栗:“倘若今夜,李淮真的死在了宫里,那最开心的会是谁呢,——燕王?赵国余孽?还是那些同样厉兵秣马的各路豪强?……反正,绝对不会是我们将军。因为那个李雷李应,绝非善类啊,一定会凭借‘哀兵’、与我们彻底决裂的。真到那时,就怕苏天隆也只能坐山观虎斗了!……嗳,怎得想个法子,阻止下将军这次冒险方好哦……”
这时,林婉儿悄悄走了进来:“夫人,到底出什么事了,将军因何要下此必杀令呢?”
还没等夫人说话,赵青先反问她说:“真不知咱们都尉大人,整个晚上都在忙什么了,会连前边那么大的乱子都不知道?”
这个小跟班的突然“发飙”,令林婉儿着实一惊:“本都尉在奉命巡宫啊,怎么啦?让你像吞了火药似的,这样没大没小!”
“好了,”
两人的对话,令子鸢忽然心有所动,摆手拦住了正要反驳的赵青:“你即刻带几个贴身女侍,去掖庭接应一下高怀佑,并严密封口,不许走漏半点风声!”
“是!”
赵青白了婉儿一眼,甩手离去。
子鸢随即一指旁边的杌子:“婉儿,你坐下,我有话说。”
婉儿一头雾水的在旁落坐。
慕容子鸢勉强稳了稳神,轻叹一声说:“你知道吗,这次的事,原来不怪咱们将军,而是他平虏将军咎由自取!”
婉儿一怔:“您是说,是他在酒宴上惹怒了将军?”
子鸢没理会她的疑问,而是一瞬不瞬地望向她说:“如果将军这次并非酒后失言,而是铁了心要对李将军不利,你会心痛吗?”
婉儿失惊的站起来:“夫人……我……”
子鸢拉她坐下,随即将赵青得来的消息、悄声告诉了她,然后语气凝重地说:“你是我的妹子,我不瞒你:我不看好将军这样做,即便为你考虑、也希望他活下来!”
婉儿惊的半晌无语。也不知道这番话,她究竟听进去了几分。
子鸢暗叹。从云袖中取出一方绢帕,上面绣着自己的名字、还有印章,递给她说:“你将这个收好。”
婉儿急忙捧在手里,惊讶地问到:“夫人这是何意?”
“你附耳过来。”
“是……”
女都尉急忙向前一倾身,子鸢就势在她耳畔轻言了几句;婉儿瞬间脸色涨红,用微颤的声音拒绝道:“夫人,这……这万万使不得!”
夫人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的爱将,轻叹一声说:“势在燃眉,哪还有什么使得使不得,而是顾得顾不得了呵!——如今将军的必杀令,已箭在弦上;而李将军的性命,却关系着天下大势,以及贤妹的终身。所以当务之急,是如何设法化此危局啊,其它都已顾不得考虑!”
“可是……”
林婉儿方寸大乱,早已没有了往日的机敏与干练,睁大着眼睛、苍白而无力地分辩道:“何必非得……,……随便把他放掉不一样嘛!”
子鸢目若秋水地望着她说:“那么将军那边,该做何交代,李淮将军又会怎么想呢?以其人之枭雄秉性,既然出之无名、则必会多心,从而愈发与将军渐行渐远,这难道是妹妹想看到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