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命缕是端午之物。青红黄白黑五色,汇聚五方气力,呼神唤鬼,趋吉避凶。
“长命,也能续命,是个民间易得的好玩意。只不过寻常从五月戴起,最多至七月,你怎么还戴着。”长卿又仔细端详了半天。
青奴将手抬起来,“你不觉着我这个编得尤其好,哪里舍得换。”
长卿眯起凤眼笑道:“恕我眼拙,还真分不出有何区别,看起来都差不多。”
楚沧像被睡梦神附体一般,困得不行,自从听长卿说鬼难近自己身,便愈发放松,早就睡了过去。
看楚沧怀中抱着金乌剑,颀长的身子蜷缩在一起,想必该是冷了,青奴将自己的披袄摘下,盖在他身上。
“但……这长命缕的确因所造之人,而有不同造化。没功德的人编造出的也无用,功德小的,驱鬼卒,功德大的,驱鬼将。想来若更洪福些的,该有怎样的……”
青奴看着楚沧,摆弄下五色续命线,“这所编之人,福气不算大……功德……也不知多少。”
收回目光,转过来冲长卿狡黠一笑,“不知这样的,可还能保我平安?”
“姑娘这般珍惜,无福有灵也是好的。”
修长的手指,将青奴的手腕勾过去,放在直挺鼻梁下轻轻嗅了嗅,嫌弃般快速挪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洗过,这玩意戴久都臭了。”
“!”青奴收回自己的手,不满地瞪着楚沧,神情凛然好似被踩中尾巴的猫,青丝被一绸紫带轻绾在身后,一身清幽香冉冉溢出。
马车疾驰,带着车上三人走官道,进驿站,就这样足足折腾了几日。
临近下一处驿站时,楚沧早早就将火牌捏在手里,准备等到地方狂祭自己的五脏庙,美其名曰:“天地再大,大不过五脏。”
长卿打坐做功课,餐风饮露,姿容翩翩。青奴也说不饿,“我饿了闻一闻那干粮的味道就饱了。”
气得楚沧不愿跟他们两个多说,他觉得这两个人扫了他大快朵颐的兴,连说晦气。
也不知是不是他一语成谶,马车停下时翻身下来,眼前已然一座废墟,“这是犯了天条被天雷炸了吗?”
马车夫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早知道就在上一个驿站喂马了,我寻思赶路着急,刚刚就没停。”
楚沧问:“不如赶去下一处?”
马车夫为难道:“人受得了,马可受不了。接下来我们该往下走岔路,不能再走官道了。”
楚沧急道:“那你说怎么办?”
“不如您几位在这里等小的两日,这车先卸在这里,小的骑马去上一个驿站。再带些补给回来。”马车夫算了算,来回两日足够,就算出了差池,最多四五日。
眼看只此一法,三人只好照办。帮马车夫将车卸下来,看着对方策马绝尘而去。再望着渐渐阴晦不明的天,三人开始在周遭寻觅有没有能暂住一晚的地方。
荒草凄凄,三人往前走了几里路,见不远处有一尾烟雾刚刚升起。
等靠近了,发觉是个老妇人在烧纸钱,楚沧靠近打招呼:“老婆婆,跟您打听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