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改文的日常是怎么样的?胡适就曾经在日记里这么写过:
“1911年7月15日:打牌。
1911年7月16日:胡适之啊胡适之!你怎么能如此堕落!先前定下的改稿计划你都忘了吗?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1911年7月17日:打牌。”
相比之下,方兆中简直不要太勤奋,在改《风声》之余,写了另一部两万字的短篇小说。
《好事多磨》。
这是他在昌北县的时候,答应《燕京晚报》的王记者为五色土副刊写的短篇小说。
为什么选择写《好事多磨》呢?
一个是出于私心,《好事多磨》本身就是电影剧情,如果能先发在《燕京晚报》上,有了名气,后续找人拍电影改剧本也容易。
挣钱嘛,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得慢慢挣,能可持续发展的挣钱才是硬道理。
第二个,和发表的报刊机构有关。
如果是发《当代》《收获》,或者《十月》《花城》这种文学性非常强的杂志,《好事多磨》在题材上算不得出挑。
但晚报就不一样了,在晚报上发文章,大体还是要走遵循批判文学的路子,如果写的太新颖,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讨论。
就像刘心武的《班主任》。
但方兆中在创作《好事多磨》的时候,并没有完全按原著剧本来写。
他借鉴了《大桥之下》里的一段经典镜头,融会贯通了进去:
秦楠在苏州村道走去的背影,突然从画外隐隐传出了儿子哭喊妈妈的主观幻声,只见秦楠停步回过身来细听,幻声立即消失;于是她又转身继续走去,马上幻声又重现……
方兆中把这段情节巧妙地改成了沈治远和刘方方,即《好事多磨》里面的男女主人公,并把幻声改成了三次。
刘方方第一次走的时候,耳边响起了患心脏病老父亲的声音;
第二次走的时候,耳畔出现了沈治远的声音;
第三次决心要走,面前出现了年轻时的自己。
这样一来,《好事多磨》一直被人诟病的“虽然有批判性质,但立意不够深刻”的痛点很好的得到了改善。
他把《好事多磨》用黄褐色的信封封好了,到朝内邮政所的本埠寄信窗口,把稿件寄给《燕京晚报》,署名接收方是王记者,回信地点则是朝内166号,人文社招待所宿舍。
燕京市内送信效率极高。
当天傍晚,日报编辑部。
正在写采访稿子的王记者收到了一封来信。
“老王,有你的信!”
“我的信?”
日报社来往信函大多以稿件居多,单独收信的情况其实非常少见。
王记者拿到信封,一见方兆中的名字,心中顿时大喜。
好小子,果然说话算话!
正当他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的时候,眼风往来信地址一瞥,倏然愣了一下。
朝内166号?这小子就住进了人文社的招待所了?
王记者喜忧参半的叹了口气,对桌的两名编辑同事则在清点今天的读者来信。